真相如同冰冷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卡尔·艾尔心中那堵由愤怒和绝对理念筑成的高墙。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每次下达严苛命令时心底那一丝扭曲的快意，看到反抗者时远超必要惩戒的冷酷怒火，以及午夜梦回时露易丝质问的眼神——原来这一切并非源于他自以为是的“清醒”，而是源于酒神因子和小丑病毒的污染。
他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实验台才勉强站稳，脸上坚硬的线条第一次彻底碎裂，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
布鲁斯看着眼前满身颓废的超人，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卡尔·艾尔才抬起头来，眼中燃烧的暴戾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深沉的灰烬。他看向布鲁斯，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这东西……能清除吗？”
他知道，放任自己处于这种状态，假如有朝一日他再度失去理智，甚至会对这个美好的世界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
他知道自己的有多强大的力量。
马修带着露易丝和克拉克走了进来：“检查结束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
“那行，正好所有有关人员都在。”马修用手指了指露易丝身体所在的治疗舱，示意露易丝站过去，“batty，用一下现实宝石。”
见这个陌生人敢如此称呼蝙蝠侠，卡尔·艾尔感觉全身恶寒，忍不住抖了一下——我的天，batty这种称呼是能往蝙蝠侠身上用的了？要是他们宇宙的蝙蝠侠听到这个称呼，绝对会让这么叫他的人写上一百页报告来忏悔的。
毕竟当年正义联盟还在的时候，蝙蝠侠就是这么对待闪电侠的。
“怎么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在复活别人啊。”马修嘀咕着，打开了治疗舱。
随着能够隔绝超级听力的治疗舱被打开，卡尔·艾尔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心跳，这道心跳是从露易丝的体内传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了一股嫉妒的情绪——这个世界的超人实在是太幸福了，比Earth-0的那个超人都要幸福。
他的目光扫过了明显既兴奋又紧张的克拉克，对这个蠢货的表情嗤之以鼻，然后，他将目光定在了躺在治疗舱里的露易丝身上。
马修从布鲁斯手中接过了现实宝石。
露易丝只是个普通人类，即使腹中的混血胎儿让她体内有了一些氪星的基因，但是她目前还做不到硬扛一颗无限宝石的力量。
马修先用现实宝石给露易丝的躯体做了一层防护，然后用灵魂宝石牵引着露易丝的灵魂，让她重新融入自己的躯体。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马修看着融合完好的露易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作为灵魂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露易丝还得重新适应脚踏实地的日子。
当她睁开眼睛，试图坐起来时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句感叹：“好重啊。”
克拉克在露易丝坐起来的瞬间就扑了过去，但是又在露易丝面前猛地停住，小心翼翼地牵起了露易丝的手。
是温热的，他能感受到其中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
“呜——”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是克拉克一开口，一声控制不住的呜咽就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氪星人将脸轻轻地埋在爱人的颈窝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
露易丝感觉到克拉克那源源不断的泪水，抬起有些沉重的手臂抱住了他：“我现在感觉很好，克拉克，我没事的。”
卡尔·艾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涌动起一股破坏的欲望，他承认，他十分嫉妒，他想要将眼前场景中的那个人换成自己。
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现在他们都没有防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这个克拉克还有软肋，蝙蝠侠现在也不足为惧。
而且你也不是要和他们战斗，你只需要把露易丝抢过来，就可以……
那道声音还没说完，就突然中断了。
卡尔·艾尔发现自己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手。
那个负责露易丝复活的男人对他说道：“batty刚才告诉我，你想要净化体内的酒神因子和小丑病毒？”
卡尔·艾尔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和善的年轻人，却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倒是能达成你的目标，但是我们想从你这里拿到一些报酬。”马修看向了布鲁斯，示意他直接说出来。
“我们需要你再提供一些血液，你体内的这种小丑病毒与资料库里现存的不太一样，我们需要一些实验样本。”布鲁斯的声音冷静而平淡。
卡尔·艾尔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好像又被那种力量控制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
在经过一系列准备之后，第二天晚上，下了班的马修开始净化卡尔·艾尔体内的那些不安定因素。
对于酒神因子，马修能做的并不是完全清除，而是剔除了其中所有偏向“恶”的部分，这里面就包含了小丑病毒。
前来看热闹的白罐看着躺在实验台上，身上连了各种仪器，好像陷入了沉睡的傻大个，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怎么他经受的“治疗”就那么粗暴呢？这不公平！
“这股力量已经在他体内超过五年的时间了。”马修一边净化，一边和布鲁斯聊天，“如果他不是超人，现在应该变得和小丑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对自己的那个宇宙造成的伤害，可比一般人大的多。”布鲁斯观测着仪器记录的数据，“他的细胞已经开始适应红太阳射线的力量了。”
实验室外，露易丝透过玻璃看着躺在实验台上的黑白灰色的超人，再看看身边一身便装，刚加完班就跑来的爱人，心中涌起了一丝庆幸。
她比那个露易丝幸运，克拉克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滑向深渊。
在马修上班之前，第一阶段的治疗暂时告一段落。
针对卡尔·艾尔的治疗需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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