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指节泛白,死死咬着后槽牙,将掌心那块不小心从斑驳墙上掰下的墙石狠狠砸向地面。
一声闷响后,碎石子溅起时,他又猛地扯下身上那件属于林然的外衫,甩在一旁,视线死死锁在颈间挂着的通讯玉牌上。
那玉牌通体温润,是只有北域才有的通讯工具,记忆里‘他’还是特意跑进城买的,就是生怕联系不到林然。
陆易云扣着玉牌的挂绳,狠狠一扯,绳结崩断的瞬间,玉牌砸在掌心沉甸甸的,他盯着玉牌上流转的微光,胸口起伏着,像是有团火在烧,可顿了许久,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蜷起,重新将玉牌系回颈间,贴着心口的位置。
算了,反正也是他自己的钱买的,丢了也浪费。
一想到他所经受的苦难,有陆家人那群老不死的一份,陆易云喉间溢出一声冷嗤,将脚边的碎石狠狠碾了碾。
“反正她肯定会联系我。”
他低声嘟囔着,像是在赌气,“等她找过来,我非要狠狠挂断,让她知道骂我的后果!最好再冷嘲热讽几句,看她还敢不敢对我摆脸色!”
哼!
不过,万一她要是现在来挽留我,说离不开我,那我……是不是该给她个台阶下?
等了许久,少年最终重重一跺脚,气鼓鼓地转身,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盯着地上那件外衫看了看,还是不情不愿地弯腰捡起,胡乱拍了拍灰尘,套回身上,才梗着脖子快步离开。
另一边,温湫见林然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巷口,忍不住凑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探头:“然然,你盯着那看半天了,到底在看什么呀?”
林然收回目光,眼帘轻轻垂了垂:“没什么,走吧。”
刚刚她还想着,要不要去喊陆易云一起回灵山宗一趟,不过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三人并肩往圣城门口走,还没到城门口,就听见一阵吵嚷。
抬眼望去,只见季空正稳稳抓着澹落的左手腕,而澹明盛则死死攥着澹落的右手,额角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几乎是吼出来的:
“季空!你放手!这是我亲弟弟!你凭什么拽他走!”
季空指尖没松,语气淡淡,“那你叫他一声,他答应吗?”
澹明盛转头看向被夹在中间、哭得撕心裂肺的澹落,后者眼眶红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断断续续喊着“我不回去”“我要跟大师兄走”,根本没半点要理他的意思。
澹明盛嘴唇动了动,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梗着脖子硬撑:“不管他答不答应,他都是我弟!你要带他走也行,除非把我也一起带走!不然想都别想!”
他本以为季空会拒绝,甚至做好了跟对方争执到底的准备,没承想季空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行。”
澹明盛下意识怒吼:“不行也得行!我告诉你季空,你别想……诶?”
反应过来,他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季空,“你刚才说的是……行吗?”
季空抬眼,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澹明盛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狂喜,他连忙松开澹落的手,转身就往圣城里跑,“等我啊!我去退学!马上回来!”
路过林然、温湫身边时,还不忘冷脸装酷。
宁浅月本想回林然灵宫休息,可目光扫过远处城墙下那个素衫青年时,身形一顿,飘在半空中的神魂都有些不稳。
她盯着那道身影看了许久,直到眼眶微微发热,才缓缓飘到林然耳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是不是……”
林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头也没回,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几人走到季空身边时,澹落还在嚎啕大哭,哭声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耳朵发麻。
温湫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捂住耳朵,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水囊递过去,语气无奈:“我说澹落,你不累吗?嗓子不疼吗?”
澹落抽抽搭搭地接过水囊,拧开盖子“吨吨吨”灌了几大口,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梗着脖子道:
“你不懂!这是自由的呐喊!”
话音刚落,他吸了吸鼻子,又张开嘴,哭声比刚才还要响亮几分。
温湫无奈摇头,不过看着澹落这模样,想必是澹明盛将真相全部告诉了他。
林然站在季空面前,刚要开口,却见季空盯着她的脸,眼神有些发直,像是出了神,许久都没动静。
就在林然准备唤他一声时,季空忽然嘴唇微动,蹦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娘?”
捂耳朵的温湫手一顿,哭声震天的澹落也瞬间闭了嘴,整个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惊恐。
完了完了!妖寿辣!大师兄好像被逼疯了?!
林然嘴角抽了抽:“……大师兄,你别这样,我是林然。”
目光扫过站在季空身边的宁浅月,后者身形虚幻,眼眶通红,却只是看着季空,没敢上前。
季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她,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困惑:“我知道你是小师妹,可我娘也在这里,对不对?”
他说着,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指尖微微颤抖,“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是娘的气息……是您来见我了吗?您没有不要我,对不对?”
林然沉默着,宁浅月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接受到林然的目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身影一晃,便飘回了林然的灵宫里。
感受到林然身上那股属于母亲的气息愈发浓烈。
季空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半步,试探问:“娘,您是不是附在了小师妹身上了?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林然站在原地,看着季空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只能极其委婉地开口:
“大师兄,你……你应该是生病了。”
季空脸上的表情僵住,他看着林然,语气不可置信:“小师妹,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一个元婴期的灵师,不仅没察觉到自己生病了,还把你认成我的母亲了,对吗?”
林然看着他,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头。
季空:“……”
你还真敢点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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