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难-琴酒挂着重新睡着的黑泽明,刚走出几步,就感觉脖子上一轻。原本软绵绵搭在他肩头的银灰色猫咪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异色瞳里没了之前的慵懒睡意,反而带着点明显的不爽,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后依旧僵立原地的我见鬼-琴酒。
黑泽明能感知情绪,尤其是针对他自己的。日难-琴酒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能。别的他都可以懒得计较,但“被驯化”这个念头,就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扎到了猫主子最敏感的神经上。
不开心。
他黑泽明,怎么可能被“驯化”?
他不满地皱起了小巧的鼻子,连带胡子都微微翘了翘。那个该死的首脑投影方块K,当初在原生世界权势滔天,费尽心思想要彻底驯服他们兄弟,结果呢?还不是让他找到了机会,带着哥哥一起跑出来了!他现在这副样子,是他自己乐意!他诞生时就是以猫为原型、琴酒为模板被拼图创造出来的,本质就更偏向猫科,天性里就带着独立和狡黠!(猫猫骄傲地甩了甩尾巴尖)
哥哥黑泽阵才是那个更偏向人类思维和习惯的存在。他们兄弟俩,只是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在命运的庇护下过得逍遥自在而已。真要论起原生世界的“改造”和“驯化”,那也是哥哥作为那方世界的琴酒,被击败后被方块K抓捕、折磨、有意地往“宠物”方向驯养了一番,他黑泽明当初顶多算是个刺激哥哥的“驯化道具”兼“附带品”。(这事儿要是让哥哥知道了,非得揍他不可,居然敢编排哥哥的黑历史!)
而且,他“琴酒”的位格,是后来掉入其他未觉醒世界后,二次觉醒自己挣来的!他自己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界主呢!(猫猫内心嘚瑟,尾巴翘得更高了)
越想越不爽,黑泽明决定不惯着这个满脑子黑暗思想的新人。
他后腿在日难-琴酒肩头轻轻一蹬,轻盈地跃下。在落地的瞬间,规则之光流转,那团银灰色的毛球身形拉长、变化——眨眼间,一个穿着同款黑风衣、银发披散、头顶竖着同色猫耳、身后一条银灰色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的青年,便出现在了我见鬼-琴酒面前。
速度太快,动作太突兀,我见鬼-琴酒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带着猫科特征的同位体就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与他同源却更加鲜活不羁的气息。
黑泽明翠绿与冰蓝的异色瞳带着明显的不悦,上下扫了我见鬼-琴酒一眼,语气硬邦邦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黑泽明,《黑衣组织王牌行动组》世界界主。懂?”
我见鬼-琴酒瞳孔骤缩,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他猜到了这只猫可能是同位体,甚至脑补了无数黑暗驯化的戏码,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是个界主?!
界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拥有一个完整世界的所有权和支配权,是规则意义上的“主人”,而非“财产”!除非其自身世界彻底破灭,否则界主的身份和自主权是根植于存在本质的,极难被外力完全剥夺或掌控。就算界主选择依附或侍奉他人,那也大概率是出于自身意愿,而非被强迫驯化。
黑泽明看着对方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震惊,心中的不爽稍微平息了一点。他才懒得跟这个无关紧要的家伙详细解释自己和主人(命运)之间那点你情我愿(主要是他乐意)的养宠关系,也懒得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往。直接用界主的身份砸过去,是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澄清方式。
看清楚了,老子是能当家做主的猫,不是被圈养的宠物! (虽然他自己很乐意当命运的宠物猫,但那是他自己选的!跟“驯化”是两码事!)
日难-琴酒站在几步开外,看着炸毛亮出界主身份的黑泽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他就知道会这样。这只猫看着懒散,在某些方面心眼却多得很,而且脾气上来了,一点就炸,尤其是在涉及他和他哥的自主性问题上。
猫嘛,总是有些神经质的,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格外敏感,然后炸起一身毛。他家的这只,又不是神明-琴酒那种在原生世界就被神明从小养大、性情温吞的家猫。黑泽明是带着哥哥从原本的控制者手下逃离的“小野猫”,爪子利着呢,有点小脾气、爱炸毛、不高兴了是真会挠人(虽然通常不伸指甲),完全没毛病。
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黑泽明用最直接的方式“教育”新人,完全没有上前阻止或解释的意思。让这只猫自己发泄一下也好,省得憋着气回头又去折腾家里那个白痴界主,或者跑来抢他的酒喝。
我见鬼-琴酒还沉浸在“猫等于界主”这个极具冲击力的事实中,大脑飞速运转,试图重新校准对总部的认知。如果连一只猫(或者说,一个猫形态的同位体)都能成为一方世界之主,拥有绝对的自主权……那么,这个看似荒诞的地方,其权力结构和生存法则,似乎远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复杂和……不可思议。
他看着眼前这个猫耳青年那不爽中带着傲然的眼神,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总部,强大的定义和存在的形式,或许真的不能以他过去的经验来衡量。
黑泽明见对方似乎被震住了,目的达到,也懒得再多废话。他轻哼一声,周身规则微动,身形再次模糊,重新变回那只银灰色的猫咪,三两下又蹿回了日难-琴酒的脖子上,熟练地找到老位置,把脑袋一埋,尾巴一卷——继续睡。
仿佛刚才那个气场全开、亮明界主身份的插曲,只是他睡梦中一个不耐烦的小动作。
日难-琴酒感受着脖子上重新传来的重量和暖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轻轻顺了顺猫咪后背的毛。黑泽明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算是接受了这份安抚。
他再次看向我见鬼-琴酒,这次眼神里多了点别的意味,仿佛在说:“看到了?别整天胡思乱想,这里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老老实实去后勤部报到吧。”
然后,他便不再停留,挂着再次秒睡的黑泽明,真正地离开了。
通道里,只剩下我见鬼-琴酒,和他那颗被“界主猫猫”冲击得七零八落、正在艰难重组的世界观。后勤部……似乎,真的成了他目前唯一,也是看起来最“正常”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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