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透虚空落地时,屋内已乱作一团。
柳暗香的剑舞出漫天冰棱。
昨晚遇到的那妩媚女子挥着绸缎勉力支撑,屏风后探出张惨白的脸——
“为什么困仙阵对她无效?!你快想办法啊!”锦衣男子抓着屏风边缘直哆嗦。
“闭嘴你这病痨鬼!”女子旋身躲过一道冰刺,“要不是为你续命,我何必招惹这煞星!”
我趁机猫腰潜到屏风后,掏出绳子利落地将城主捆成粽子。
“唔……!”他刚出声就被我捂住嘴。
“嘘——”我贴在他耳边轻道。“好好看戏。”
顺手把绳头系在青铜灯柱上,还贴心地把他的嘴给塞上了。
趁那女子侧身闪避冰棱的刹那,我用剑直刺其后心!
“嗤啦——”
她慌忙扭身躲开要害,肩头仍被划破一道,整个人踉跄撞上墙壁。
“师姐!”
我闪身与柳暗香形成夹击之势,剑尖再度追袭。
“姑娘当真要与我为敌?”
她喘息着抹去血迹,袖中突然刺出两道绯色绸缎,如灵蛇般将我的手腕紧紧缠住。
这绸缎竟蕴含着千钧之力!
柳暗香挥剑斩向绸缎,剑却被柔韧的料子弹开,连道白痕都未留下。
“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女子抚着伤口大笑,“这可是用蛟绡丝混织的……”
我猛然想起赤雪剑连那蛛丝都能斩断,立即松手将剑踢向柳暗香:“师姐接剑!”
赤雪在她手中清鸣一声,剑光过处,绯色绸缎应声而断!
“我的霓裳缎!!”
女子看着飘落的断绸,花容失色。
柳暗香剑势如虹,赤雪在她手中绽出千重寒芒。
那女子连连后退,绸缎被削得寸寸断裂,如同凋零的花雨。
她眼中闪过痛惜,却不得不催动法力凝出黑雾抵挡。翻涌的魔气暴露瞬间,柳暗香剑锋迸发凛冽杀意:
“魔修?”
剑招愈发疾厉,冰霜顺着地面急速蔓延。
“你们抓人究竟所图为何?”
女子喘息着抹去唇边血渍,指尖黑雾缭绕:“我有告知的义务么?”
她突然甩出三道骨钉,趁柳暗香格挡时纵身后撤。
那女子忽然转向我,眸中血色渐褪: “姑娘,你要相信,我们不会是敌人。”
说罢化作黑雾消散,只余一缕异香萦绕。
这话是何意?
“师姐!”我急忙冲到柳暗香身边,“可曾受伤?”
“无事。” 她将赤雪递还,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霜色。
我执意塞过丹药,她却偏头避开: “不必。”
瞧见她这副倔强模样,我索性捏住她鼻子。趁她惊讶微启唇瓣的瞬间,迅速将丹药塞了进去。
“唔……”她喉间轻滚,眼睛瞬间瞪大。
“师姐乖乖吃药真棒~”
我笑着轻拍她后背,像在安抚闹脾气的猫儿。
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声——被捆成粽子的城主正努力往墙角蠕动。
“差点忘了这号人。”
我恍然大悟般抚掌,在城主绝望的目光中抽剑。
剑尖抵住城主咽喉时,他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设局害人!”我眼中几乎要飞出刀子。
城主:“唔唔唔——”
“他口中还塞着布帛。”柳暗香轻声提醒。
我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杰作”,尴尬地扯出那块浸满口涎的帕子,嫌弃地甩在地上。
“咳咳…仙长饶命!”城主瘫软在地,面色灰败如纸。
此刻细看,他眼下青黑深重,呼吸间带着浓厚的鼻音。
想起那魔修嘲讽的“病痨鬼”,我忽然收剑俯身扣住他脉门。
指下脉象浮滑紊乱,竟似被什么东西蚕食着生机。
柳暗香突然拽回我的手,指尖冰得像霜。
“莫要碰他。”
她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补充:“他不干净。”
城主:……?!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衣襟。
我茫然眨眼,只好掐诀用法术替他松绑。
“谢仙长不杀之恩……”
城主虚弱地拱拱手,脸色更白了,“可否容在下坐着回话?这身子实在……”
“哦哦,随便坐!”
见他颤巍巍要去够那三尺高的鎏金主座,我赶紧从墙角拖来铺着软垫的圈椅:
“坐这儿吧,别待会儿话没说完先累嗝屁了。”
城主望着那把矮了半截的椅子,沉默片刻,认命地陷进鹅绒垫子里。
“咳咳…吾乃临渊城第二十八任城主,原本……”
“等等!”我抬手打断,像在自家书房般自然扬声道,“来人取纸笔来——”
空荡的大厅只余回音。
“啧,”我嫌弃地环顾四周,“你这儿的下人怎么都不灵光?”
城主虚弱地扶额:“方才为设局…已将众人屏退……”
眼见我真要掐指推算二十八任城主的年限,他终于忍不住捶椅:
“这是重点吗?!”
“哦,那你继续。”我放下掐算的手指,抱臂等他下文。
“我名江怀瑾,自幼便是个药罐子。”他攥着染血的帕子苦笑。
“家中为我遍寻名医,这身子却像漏底的舟,多少灵丹妙药都填不满。”
前日那女修突然登门,说能根治我的顽疾。
“我当真不知她是魔修!”城主声音发颤,“她说我五脏衰败已非药石能医……”
柳暗香眸色骤凛:“她待如何?”
江怀瑾突然直勾勾盯住她,瞳孔映着烛火幽光:
“她说……唯有换掉朽坏的脏腑。”
他的视线饥渴地掠过柳暗香心口,像毒蛇舔过冰棱。
我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江怀瑾被打得偏过头去,再转回来时眼中混沌尽散,只余惊怒。
“我看你也是入魔了!”我揪住他衣领喝道,“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敢想?”
“来…来人!”他嘶声叫喊,却只唤来空荡回音——方才为行诡计屏退侍卫,如今作茧自缚。
“我…知错。”他齿缝间渗出血丝。
柳暗香将我往后轻拽,上前半步:“为何偏要选我?”
“这…这我实在不知啊!”
“胡扯!”我剑鞘重重敲在他椅背,“不说实话,现在便送你去见阎罗!”
我望着这张年轻却病气缠绕的脸,我忽然心念电转——世袭城主之位怎会传给这般病弱之人?此子手段定然不俗。
“我说…我说……”他瘫软在圈椅里,像条脱水的鱼。
(白重九:师姐,你没事吧~)
(柳暗香:无碍。)
(白重九:无事便好,当真是吓坏我了,以后我可得好好看着师姐才行……)
(江怀瑾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
(江怀瑾: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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