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自举族搬迁至华阴后,第二次开了祠堂。
木门紧闭,隔不断里面传出的吵嚷之声。
十几个乔家族人,多是族老和各房有头脸的男丁,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斯文体面,一个个面红耳赤。
尤其是从乔真年和乔永廉口中得知乔燕青那堪称大逆不道的条件后,更是气得捶胸顿足,吹胡子瞪眼。
“荒谬!荒谬至极!”家主乔永信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外。
“逆女!逆女啊!”
“我乔永信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等孽障来!”
“她竟敢……竟敢让她亲爹让位?!还要七成利?!她怎么不直接把乔家搬空!”
“女子继任家主,闻所未闻。我乔氏一族百年清誉,要毁于一旦。”另一位族老痛心疾首。
“可她如今在道场势大,咱们的命脉攥在她手里啊……”也有人小声嘀咕,透着无奈。
祠堂内争吵、怒骂、叹息交织。
乔燕青估摸着时间,才慢悠悠地朝着乔府走去。
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没资格住在乔家本宅。
但她也不稀罕。
一路行来,她如同客人参观,在中年仆从的引路下,不疾不徐地走向那平日绝不容女子踏足的祠堂区域。
这还是乔燕青生平第一次,能踏入乔家祠堂。
她目光随意地扫过周遭景致,漫不经心地问前面的仆人:“说起来,道场不是早下了令,禁止贱籍,要求各家遣散仆从了么?乔家这地方,竟还能有你们这等忠仆?”
那仆人背影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半转过身,弯腰恭敬地回道:“回三小姐…小的也只会干这些伺候人的活儿。离了乔家,实在不知能去做些什么,怕是……怕是活不下去,便跟乔家签了招工合同。”
乔燕青嗤笑了一声:“乔家这地有什么可待的。都是一滩烂泥,自身难保!”
她拍了拍仆人的肩,“道场如今工坊、商号、垦荒队,都缺人手。只要肯出力,哪里找不到一碗饭吃?给的钱又多,还不受打骂,不比在这府里看人脸色、伺候人强?”
“你若想去,可以找我,你的朋友兄弟都可以带上。”
那仆人被乔燕青这撅墙角的操作搞得不知所措,额头渗出细汗,只能讷讷地沉默下去,不敢接话。
行至祠堂院门外,他止步,躬身道:“三小姐,祠堂到了,小的不能进去。”
乔燕青“嗯”了一声,不再看他,略微整了整衣袍,随即,一步便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貌似也没多高,怎么就能阻拦她二十五年。
午后炽烈的阳光在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晕,她一身绯红色的官服,如同燃烧的火焰,骤然闯入这阴沉沉的祠堂,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祠堂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或惊愕,或愤怒,或复杂,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乔燕青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祠堂内相对昏暗的光线,目光慢悠悠地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她红唇微勾,懒散道:“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诸位叔伯长辈,还没谈完啊?”
看着他们气得发黑却又不得不强忍的脸色,她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舒坦。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们如何冷漠地决定她的命运,如今便该好好尝尝这种被人拿捏的滋味。
祠堂内的商讨,最终以两三个族老被气晕和,乔永信被气的靠人搀扶,勉强落下帷幕。
乔燕青凭借绝对的强势和乔家此刻无法拒绝的权力,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目的达成,她无意多留,转身便走,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解决乔家捅出的篓子。
然而,刚穿过庭院,路过正堂时,一个身影拦在了前方。
正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乔夫人。
乔燕青脚步未停,冷淡地扫过对方,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摆设,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站住!”乔夫人终究没能忍住,怒喝出声。
乔燕青脚步一顿,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位盛装华服也难掩气急败坏的妇人。
“你在叫我?”她语气平淡。
乔夫人被她这态度激得胸口起伏,指着她道:“乔燕青,我好歹是你母亲!你见了我就这一声不吭,径直要走?你的教养呢?!”
“母亲?”乔燕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嘴角重新勾起,但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乔夫人,渗人得紧,“你算我哪门子的母亲?”
她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能噎死人:“我母亲,可是六年前就病逝了。莫非,乔夫人您也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那可真是稀罕事了。”
“你……你放肆!”乔夫人气得脸颊涨红,浑身发抖,“我就算不是你生母,也是你的嫡母!是乔家家主的夫人!是你的长辈!你这般目无尊长,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噢——!”乔燕青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恶劣,“抱歉,忘了通知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的说:“我现在,才是乔家的家主。但我可没娶媳妇,更没什么夫人。所以,您这家主夫人的头衔,恐怕得摘一摘了。”
乔夫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尖声道:“你胡说什么!你爹还没死呢!家主之位怎么可能传给你?!”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乔燕青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爹是没死,但不影响我抢了他的位置。”
她看着乔夫人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觉得无趣,摆了摆手。
“算了,爱信不信。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争辩这些。乔夫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转身便走。
时间紧迫,怎么解决乔家的危机,怎么让自己利益受损最小,她心里还没个万全的章程,哪有闲工夫在这里陪人玩什么宅斗的把戏。
搞事业不香吗?天天围着男人转,把自己困在后宅这小小的四方天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
抢别人的权力和地位才有意思。
乔燕青抛了抛手里的家主信物,步履生风,往华阴北站赶,或许可以寻问一下恩师,看看她老人家对此事,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
恩师思维缜密,又与尊上亲近,定能给她指出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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