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那口气息净化五毒教的余韵,仿佛还萦绕在醉仙居破旧的梁柱之间。赵铁山兀自沉浸在震撼之中,看着窗外那迅速消散的敌人与恢复平静的街道,半晌说不出话来。明月心虽依旧清冷,但眸底深处那抹担忧,似乎被陈天纵这举重若轻的手段驱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定的信任。
陈天纵没有在落霞镇多做停留。五毒教的袭击如同一个信号,预示着前路绝不会太平。他必须尽快抵达擎天山,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目光下,占据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
车队再次启程,离开了北境的荒凉,逐渐深入帝国腹地。越往南,人烟越是稠密,城池越是繁华,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针对他的压力,也愈发清晰可感。
沿途,不再仅仅是五毒教这类明面上的袭击。更多的是各种隐晦的试探与阻碍。
有时,是途经的城镇突然加强盘查,以各种理由拖延他们的行程;有时,是预定的客栈“恰好”客满,或者饮马的水源“意外”被污染;更有几次,他们遭遇了精心策划的“意外”,比如桥梁突然断裂,山石“自然”滚落,其中隐隐透着阵法的痕迹与某些门派独特的力量波动。
这些手段算不上致命,却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消耗着队伍的精力,延缓着他们的速度。显然,传统势力并不希望他如此顺利地抵达擎天山,试图在论道大会开始前,尽可能多地消耗他,或者……激怒他,让他露出破绽。
陈天纵对此心知肚明,却始终保持着超然的平静。大多数麻烦,甚至无需他亲自出手,灰隼与苏小小陆续带来的阴阳阁精锐,便足以应对。他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马车中,继续打磨着他的“诗界”,体悟着那“阴阳互济”、“刚柔并蓄”的玄妙。
他甚至在一次遭遇某个擅长幻术的小门派暗中布置的“迷魂阵”时,主动将一丝阵法之力引入自身诗界,以其为磨刀石,锤炼诗界对神魂类攻击的防御与反制能力。那迷魂阵的力量一进入诗界,便被《静夜思》的静谧与《定风波》的从容意境悄然化解、吸收,反而让他的界域壁垒更加凝实了几分。
这种将沿途阻碍视为修行资粮的态度,让暗中观察的各方势力愈发感到棘手与忌惮。
这一日,车队终于抵达了中州地界。
中州,帝国核心,沃野千里,人杰地灵。与北境的苍凉、边陲的混乱截然不同,此地秩序井然,城池巍峨,灵气也远比其他地方浓郁。然而,这份繁华与秩序之下,却潜藏着更为根深蒂固的传统力量与排外情绪。
刚入中州边境,陈天纵便清晰地感觉到,那弥漫在天地间的、针对他的敌意与排斥,陡然增强了数倍!仿佛整片天地,都在隐隐排斥着他这个“异数”。
甚至连他周身的“诗界”,在外界这般浓郁的、带着传统武道印记的天地灵气与规则压迫下,运转都微微滞涩了一瞬,需要他耗费更多的心神去维持其独立性与稳定性。
“阁主,前方就是‘天启城’,中州西部第一大城,也是通往擎天山的必经之路。”灰隼在车窗外禀报,“城中有万剑宗、厚土门等多家宗门的重要据点,守将也是陛下的心腹。我们是否绕行?”
陈天纵掀开车帘,望向远处地平线上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雄城轮廓。城墙高耸,符文隐现,一股肃杀与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不必。”他放下车帘,语气平淡,“径直穿城而过。”
绕行,意味着示弱。他就是要在这传统势力盘踞的核心地带,堂堂正正地走过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的态度。
车队驶向天启城那巨大的、如同凶兽巨口的城门。城门口,守卫森严,盘查的士兵眼神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过往的行人商旅,看到这支打着不明旗号、却透着不凡气息的车队,也纷纷投来或好奇、或敬畏、或隐含排斥的目光。
当车队行至城门下时,一名身着将领盔甲、气息赫然是元婴巅峰的守将,带着一队亲兵,直接拦在了路中央。
“来人止步!”那守将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军旅煞气,“奉城主令,所有前往擎天山方向的队伍,需接受严格盘查,验明正身!尔等来自何处?前往擎天山所为何事?”
这显然是刻意刁难。以陈天纵如今的名声,他的车队特征,天启城不可能不知道。
灰隼脸色一沉,正要上前交涉。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出陈天纵平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城门口的喧嚣,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北境,陈天纵。”
“前往擎天山……”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论道。”
简单的六个字,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在城门口引发了巨大的骚动!
“陈天纵!他就是那个陈天纵!”
“域境强者!逼得陛下……”
“他真的来了!要去擎天山论道!”
各种惊呼、议论、抽气声此起彼伏。那拦路的守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冷汗,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接到的是刁难的命令,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地亮明身份!面对一位域境强者,尤其是刚刚在陨星谷证明过自身实力的域境强者,他这点修为和兵力,简直如同螳臂当车!
陈天纵甚至没有释放任何威压,只是报出了名字和目的。
但那守将却感觉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了自己,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维护城主体面的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在那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元婴守将艰难地侧开身体,让出了道路,甚至连盘查的程序都不敢再提。
车队在一片死寂与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入了天启城。
城内街道宽阔,商铺林立,人流如织,远比北境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繁华。但当陈天纵的车队经过时,街道两旁的人群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的潮水,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隐含敌意,或带着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那辆看似普通的玄黑色马车上。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
“那就是陈天纵?”
“好年轻!”
“感觉不到什么气息,但……让人不敢直视。”
“他真敢去擎天山论道?那些老祖宗会放过他吗?”
车队没有在天启城停留,径直穿城而过,从另一端的城门驶出,将那座繁华而压抑的雄城甩在身后。
出了天启城,视野再次开阔。远方,一片连绵不绝、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大山脉轮廓,已然隐约可见。那山脉的主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散发着一股亘古、苍茫、仿佛承载着整个武道历史的沉重气息。
那就是擎天山。
传统武道的圣地,此次论道大会的举办地。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弥漫在天地间的排斥与压力,也愈发强烈。仿佛整座山脉,都在无声地排斥着陈天纵这个“外来者”。
陈天纵走出马车,遥望着那片巍峨的山脉,眼神平静,深处却燃起了炽热的战意。
他能感觉到,那山上,有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在蛰伏,在等待。
其中几道,晦涩如深渊,浩瀚如星海,带着与大乘期卷轴上同源、却更加深沉恐怖的味道。
那是真正的老怪物,是传统武道的巅峰存在。
“终于……到了。”
陈天纵轻声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那中州浓郁却带着排斥的灵气涌入肺腑,被他以“诗界”之力强行炼化、统御。
“走吧。”
他重新登上马车。
“让我们去会一会,这擎天山的……万丈红尘!”
车队再次启动,坚定不移地向着那片象征着传统与权威的巍峨山脉,疾驰而去。
论道山,已在眼前。
一场席卷天下的思想风暴,即将在那山巅之上,轰然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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