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什么?”趴在床头的池月睡眼惺忪,待听清楚他口中的呢喃,赶忙倒了水给他往嘴里灌。
“咳咳,你想呛死我啊。”温彦白有气无力地抚开她的手。
池月夜里替换阿珠,守了他半宿,心情自然不佳,此刻听他抱怨,心中也窝着一团火。
“你爱喝不喝,老娘不伺候了。”
她起身作势往外去,忽听身后“咚”地一声,温彦白竟跌下床来。
池月顿住脚,闭眼呼出一口气,转身将他扶起来,“你可小心些,你要死在我的船上,温氏的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是我的船。”
“别说话,省省力气吧!”
把他送上床,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池月将帕子重新过水拧干贴在他额间。
“看不出你还挺会照顾人。”
“我不是怕你死吗?”
“小爷还没快活够,哪里舍得死?那不得再享受个百八十年。”
“那我先祝你长命百岁了。”
“你还挺关心我。”
“毕竟你刚做了我的生意伙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触我的霉头?我这一趟船还没挣上钱,先得给你办丧事,太不吉利。”
“呵,你说话真难听。”
“嗯,我见人说人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钻进了一丝海风,池月打了一个寒噤瞬间清醒过来。
她赶忙抬手摸了摸温彦白的额头,好在热已退了大半。可才松了半口气,她赫然在他裸露的脖颈上见到几个颜色并不显眼的红斑。
“糟了,阿珠,快让船医上来!”
阿大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剥开温彦白的衣领,惊得险些未站稳脚跟。
池月稳住他的身形,他才回神般凝重地说道:“闲杂人等速速散去,四爷,四爷恐怕是染上痘疮了!”
舟老反应迅速,立即唤来廖哥将其他人轰出屋外,“还不快走,留在此处对四爷的病情毫无益处,你们若是染了病,谁来照应船务?都滚得远远的!”
船工自然知晓痘疮之烈,纷纷四散退开。
池月把阿珠和舟老也推出屋外,“我们不要乱了阵脚,如今是不是痘疮还不一定,可却不得不防,外面的事情先交给你们了。”
阿珠年纪虽小,可对痘疮这等恶疾却早有耳闻,她脸色煞白地攥紧了袖口,颤抖着声音问:“阿月姐姐,你怎么办?”
“我跟阿大留下,他需要帮手,温彦白他不能死。”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你姐姐的命可硬了。”
阿珠急得快哭出来,舟老看懂池月眸中的神色,也沉声劝道:“丫头,听你姐姐的,船上没有救治痘疮的药材,我们务必尽快找到最近的码头,将船靠岸。”
池月点头,迅速关上房门。
“阿大,痘疮的可能性有多少?”
“以目前的症状来看,七八成。”
“可他一个练武之人,怎会平白无故得了痘疮?还是在船上?”
“这……”
见他答不上来,池月也不纠结,又问道:“若以痘疮诊治,又当如何?”
“眼下船上无药,我先替他施针稳住病情。”
阿大颤抖着手从药箱底部取出针袋,面上带着些许犹豫。
“怎么了?有何不妥?”
“东家,我没有把握能保住四爷。”
池月稳住心神,将掌心搭上他的手背,“你尽力而为便好。”
阿大仿若有了主心骨,深呼一口气,眼神示意她将温彦白外衫脱下。
“上腹部,前正中线上,脐中上六寸,巨阙穴;下腹部,脐下三寸,关元穴……”
池月听着阿大念念有词地在温彦白的周身扎了好些针,却不见他有任何苏醒的痕迹。
“他何时能醒来?”
“我稍后将百会穴的针拔下,四爷立刻会醒。”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阿大小心地将所有针都卸下,这才敢大口地喘上气,他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今日算是稳住了。”
温彦白眉间一动,猛地坐起身。
“你们做什么?”他上下打量面面相觑的池月二人,“你们为何脱我衣服?”
“四爷,您可能染上痘疮了,我方才要为您施针,便让东家将您的衣物……”
“我看这针扎得好,瞧他这精神倍儿好,明儿再扎!”
池月添油加醋。
“痘疮?”温彦白好似听见极为好笑的事情,“我三岁时便已患过此症,如何能再生出痘疮来?”
“什么!”阿大惊得一时合不拢嘴,“若非痘疮,那又能是什么病?”
池月眸色一变,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抬眼瞧向温彦白,见他已盘膝端坐于床的正中,屏息凝神,引导内力在七经八脉中迅速游走。
他的眉头忽而舒展忽而紧蹙,片刻后,竟吐出一口黑血。
温彦白泄力,抹去嘴角余血,半撑起身子抬头看向池月,“我们被骗了,是毒,此毒甚是诡异,我无法使内力将它逼出。”
“四爷,您这两日可曾单独用过或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阿大疾声询问。
“那碗汤羹。”
“我房中那碗羊羹!”
池月与温彦白几乎同时出口。
“那人知晓毒错了对象,恐怕已经自乱阵脚,你中毒之事暂且先别外传,今日我便能找出他来。”
她将视线从温彦白脸上移开,看向阿大,“劳烦你守在屋内,待我抓住那人,就可得知是何毒物,在此之前,他便交给你了。”
“嗯,东家放心,阿大一定尽毕生所学护住四爷!”
“喂,谁要你们护?小爷我福大命大……”
温彦白强撑着起身,却被阿大强行摁回床上,他语气担忧,“四爷,我虽以银针为您稳住了病情,却并不能维持许久,还望您节省体力,好好歇息才为上策。”
池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半瞬,轻嗤一声,“死鸭子嘴硬,快些穿上衣服,省得辣眼。”
温彦白自认英俊不凡,惯常受牡丹苑的娇娘吹捧,如今竟被人用“辣眼”一词形容,登时气得倒仰。
“你说谁?在温宁,小爷的身材若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况且要不是小爷我,躺在床上辣眼的还指不定是谁!”
池月开门的动作一顿,“放心,我不会让你触我的霉头。”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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