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抡起铲子，对着那片潮湿的岩石下方猛挖。泥土比别处松软，带着沁人的凉意。挖了不到半米深，铲头突然“噗嗤”一声，戳进了一个空洞，一股更明显的湿气涌了上来！
他心头狂喜，赶紧用手扒开浮土。只见岩石底部，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清澈的水流正从缝隙里汩汩渗出，虽然不大，却源源不断，在挖开的小坑里很快积起了一汪清水！
是泉眼！一个隐藏在山岩下的微小泉眼！
张大山几乎要仰天大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趴下身，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甘甜清冽，带着山石特有的矿物质味道。在左眼的视野里，这泉水散发着纯净的、充满活力的淡蓝色光晕，与之前井里带着黑气的水截然不同！
这泉眼位置太高，水流又小，直接灌溉不了整片地。但有了它，就再也不用去山沟里挑那点泥汤子了！
他立刻动手，用铲子和小石块，将泉眼下方稍微拓宽、垫高，砌成一个小小的蓄水池。虽然只有脸盆大小，但泉水不断渗出，一夜之间蓄满，足够浇灌一大片药材了。
他连夜用这珍贵的泉水，把最蔫巴的几垄药材仔细浇了一遍。看着清冽的泉水渗入干裂的土地，看着那些幼苗在月光下仿佛舒展开叶片，张大山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都被这清凉的泉水洗去了一大半。
希望，就像这岩缝里的泉水，只要不断流，就有盼头！
第二天下午，李铁柱从镇上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但眼神里有了光。
“大山哥！”他一见到张大山，就激动地说，“俺爹送到卫生院，打了针，用了好药，烧退了！大夫说……说发现得还算及时，好好静养，能稳住！”
“太好了！”张大山也由衷地高兴。人没事，比啥都强。
“这钱……”铁柱从怀里掏出那个手绢包，里面还剩下一百块钱出头，“花了五十多……剩下的，还你……”
张大山没接，看着他：“老蔫叔后续吃药不要钱？营养不要钱？这钱你先拿着，算我预支给你的工钱！以后从你干活的钱里扣！”
李铁柱看着张大山，眼圈又红了，他知道这是大山哥在变着法儿帮他。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再推辞，把钱的恩情，牢牢刻在了心里。“大山哥，后山的活儿……俺今晚就能去！”
“不急，你先照顾好老蔫叔。”张大山摆摆手，随即又兴奋地压低声音，“铁柱，咱有水了！我在坡地上面发现个小泉眼！”
当李铁柱看到那个不断渗出清泉的石缝和小蓄水池时，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傻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大山哥，你真是福星！”
水源问题解决，李铁柱家里的危机也暂时缓解，压在张大山心头的两块大石头终于搬开。虽然资金变得极其紧张，但核心问题解决了，就有了周转的余地。
两人干劲更足了。每天夜里，用这甘甜的泉水精心浇灌，药材苗长势喜人，已经盖住了地面。张大山甚至尝试着，将一丝黄金瞳的暖流，混入泉水中，一起浇灌，效果似乎格外好，那些被滋养的植株，明显比旁边的更加茁壮，生机白光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天清晨，张大山刚起床，就听见院外传来王老歪焦急的喊声：
“大山！张大山！快出来！不好了！你后山那块地……让人给祸害了！”
张大山心里猛地一沉，鞋都顾不上穿好，冲了出去：“王叔，咋回事？！”
王老歪跺着脚，指着后山方向：“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昨晚上把你那试验田的篱笆给扒了！好几片苗……都让牲口给啃了！”
嗡的一声，张大山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后山跑。
跑到坡地一看，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只见原本围着坡地的简易树枝篱笆被推得东倒西歪，好几垄长势最好的柴胡和黄芩，被啃得乱七八糟，嫩芽和叶片都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上面还留着清晰的牙印。看那痕迹，像是羊啃的。
李铁柱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拳头攥得紧紧的。
张大山蹲下身，看着被祸害的幼苗，心在滴血。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是谁？刘胖子？还是村里哪个得了红眼病的？
王老歪也跟了上来，假惺惺地叹气：“唉，我说啥来着？这开荒种地，不容易啊！肯定是谁家散养的羊没看住……你放心，叔一定帮你查查！”
张大山抬起头，看着王老歪那张看似关切的脸，突然冷静了下来。
查？查个屁！这荒山野岭，无凭无据，上哪查去？王老歪这话，不过是撇清责任。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脸上看不出喜怒：“谢谢王叔。羊啃的就算了，自认倒霉。篱笆坏了，我再扎结实点。”
王老歪没想到张大山这么平静，愣了一下，又安慰了几句，走了。
李铁柱带着哭腔问：“大山哥，这……这可咋办啊？”
张大山看着那些被啃秃的苗，在左眼视野里，它们的生机白光虽然黯淡，但根部并未完全枯萎，还有一丝微弱的活力。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咋办？凉拌！”
他指着那些被啃的苗：“把这些杆子齐根剪了，清理干净。根部没死，还能再发新芽！铁柱，你去砍点带刺的荆棘，把篱笆给我加高、加固！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来！”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被动防御。他要让搞破坏的人知道，他张大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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