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宝的讥讽和孩童掷来的土块,像淬毒的针,扎在心上,却未能让赵小满动摇分毫,反而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指望不上任何人,嘲笑和怜悯都浇不活庄稼,唯一的生路,在于更极致的自救。
陶片导露,杯水车薪;每日往返取水,体力即将耗尽。必须要有更大的蓄水手段,能抓住可能到来的、哪怕一丝的雨水,或者更有效地储存那日渐珍贵的溪水。
**挖坑!蓄水!**
这个念头一旦变得清晰,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没有铁锹,只有那把绑着石片的简陋石锄和一双早已不成样子的手。选址至关重要,必须在低洼处,靠近她的田地,又不能太远。她最终选定了歪脖子柳侧后方一处略微下陷的地方。
真正的苦工,在夜幕降临后开始。
月色清冷,勉强照亮地面。她挥起石锄,狠狠楔入坚硬如铁的地面!
“噗!”一声闷响,只能砸出一个小白点。反震的力量让她虎口发麻,断腕处旧伤剧痛。
但她没有停。一下,又一下,机械地、疯狂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汗水瞬间湿透衣衫,又在夜风中变得冰冷刺骨。手掌的血泡早已磨破,鲜血浸湿了石锄的木柄,黏腻滑手,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死死握着。
每撬松一小块土,她就用手捧出去。进度缓慢得令人绝望。挖到一尺以下,土壤才稍微湿润一点,但也更加粘重,石锄撬动越发艰难。
她不知道挖了多久,指甲外翻,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腰背如同断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她只能挖一会儿,瘫倒喘息一会儿,然后再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挖掘。
饿了,就嚼一口硬得像石头的最后那点竹鼠肉干;渴了,舔一舔皮囊里仅存的一点点浑水。
整整三个夜晚!她像一只打洞的鼹鼠,不知疲倦,压榨着生命最后的气力。一个深达近两丈(约六七米)、仅容她一人站立的深坑,终于初具雏形。
但这还不够。沙土渗漏严重,这样的坑存不住水。
她想起之前捞河泥时,下游滩涂有一种略带粘性的黄土。她再次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连夜往返数次,用破陶罐和所有能盛东西的容器,一点点将那粘黄土运回,混合着少量水和切碎的干草,赤脚踩踏成糊状的泥浆。
然后,她跳下深坑,用手捧着这粘稠的泥浆,一点点、极其仔细地涂抹坑壁和坑底,反复拍打压实,试图形成一层防渗层。这个过程比挖掘更磨人,冰冷的泥浆糊满全身,伤口被浸泡得刺痛发白。
最后一个白天,她几乎是在昏迷般的睡眠中度过的。
当夜幕再次降临,她做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举动——她盯上了自己那草棚那扇摇摇欲坠、用破木板和枯草勉强扎成的“门”。
生存面前,一切皆可牺牲。
她拆下那扇破门板,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拖拽到深坑旁,斜搭在坑口,形成一个巨大而简陋的**倾斜集雨面**!她甚至捡来所有能找到的稍大些的陶片和扁平石块,铺在门板下方和坑口边缘,引导水流。
当这一切终于完成时,她瘫倒在深坑边缘,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她仰望着依旧星光璀璨、毫无下雨迹象的夜空,嘴角却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狰狞的弧度。
坑,挖好了。
集雨面,搭好了。
现在,只欠一场雨。
一场能证明她所有挣扎、所有痛苦、所有孤注一掷的豪赌并非徒劳的——**雨**。
寒风卷过,吹动着那斜搭的破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耗尽心血的作品奏响一曲悲怆的序曲。
而在那新挖的、糊着泥浆的蓄水坑底部,几只被惊扰的**土鳖虫**正慌乱地寻找着新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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