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赵保胜在三连剪线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主意了。
三连干完活正收拾,赵保胜就掏了铁锹。
把线杆北边下面的土给掏空,找杂物虚填,表面给掩饰好。
鬼子发现了,那就算了,要是没发现,还爬上去了,只要往北探身歪一点,这杆子就得倒!
谁能想到,就这么成了!
打扫战场。
拢共也没开几枪。
郝平带着两个班从东边打了一个排枪齐射,然后就冲锋了。
小红缨在山上打了一枪。
西边过来的那个班,一枪未发。
东边的鬼子通信兵中了两枪,中间线杆下的鬼子司机后背中了一枪,还被线杆压到了半边身子,线杆顶上那个通信兵,摔了个没法看。
赵保胜他们几个到现场的时候,郝平带人差不多已经打扫干净了,连鬼子尸体都被拖到别处去掩埋了,一群人正围着鬼子的边三轮看。
胡义和小红缨都转头看赵保胜,连马良都带着满眼期待。
赵保胜撇嘴,这东西他不熟,推脱道:“人三连的战利品,你们看我干啥?收拾收拾,还去县城那拿东西呢!”
郝平知道汉奸汽车的事,笑着对赵保胜:“反正我们也开不走,你试试?”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赵保胜到嘴边的那句“这也不重,能抬回去”,抿住了,凑过去看。
这边三轮他真的不熟,以前年轻时候看人家骑长江750,说不羡慕是假话,可一直没机会碰。
眼前这个,是日本自产的,赵保胜压根就没听说过,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管会不会,大致样子还是要做的,赵保胜爬上去,小红缨几乎同时爬上挎斗,嘿,她倒是真以为赵保胜会玩这个!
琢磨一下,赵保胜知道别扭在哪儿了!
特么这东西是左边车斗的!
鬼子的道路规则和英国人学的,右舵车,靠左行驶!
他见过的国产边三轮,都是右斗的,传自苏式边三轮。
这鬼子货,斗是反的,两轮这边倒是差不多。
那就试试呗。
赵保胜摸清楚刹车油门风门什么的,就开始试踹,是的,踹。
甭管会不会开,发动摩托他总是会的。
砰砰两下,没起来,又踹,砰砰砰……唔嘟嘟嘟,还真转起来了。
要说这东西,转起来了,也无非是个挂档,嘿,还有倒档。
围着的一帮,张大嘴巴,就这?!
我上我也行!
赵保胜简单讲一遍,毕竟是人家的战利品,郝平听了半天,半懂不懂地嗯嗯嗯,反倒是车斗里的小红缨问:“我会了,我也能开吗?”
赵保胜犹豫了一下,点头,开什么玩笑!小丫头都能打死鬼子了,开个摩托算啥?
他这一点头,在小红缨眼里,就相当于说,他赵保胜,认为她小红缨,可以开这个边三轮了。
立时就要爬过来推他赵保胜滚边上去,给她红缨姑奶奶让开驾驶位。
天地良心啊。
赵保胜啥时候成了驾考中心啦?!
“你腿短,够不到下面踏板。”
赵保胜最近喜欢看小丫头变脸。
仔细看了铭牌,这车是鬼子的‘97式陆王’边三轮。
挂档有意思,是在油箱侧面上来的手动挡,一退三进,速度表和里程表都在油箱上,挂斗边还有个杆,大概是边轮驱动的拉杆,怎么用不知道。
热了一会儿车,赵保胜试着挂档,拉不动~后来才发现,要左脚踩下去,那个说不清是制动还是离合器的玩意儿,才挂上挡。
微微拧右手油门,嘿!走起来啦。
小丫头坐在边斗里直蹦跶,刚刚的黑脸又变了,哈哈哈杠铃一般的笑声传出去多远。
郝平带着艳羡,转头打断三连众多战士的注视:“行啦,收拾完,咱们撤!”
赵保胜刹车,回头:“郝连长,我给你这个弄回去!告诉团里这是你们缴获的!”
郝平脸上笑意更盛:“行啊,我们再去北边转一圈,大概明天也会返回。”刚想转身,“诶,老赵,鬼子通信兵的玩意儿,你知道咋用不?”
赵保胜拉上右脚手刹,没熄火,蹦下来:“我瞧瞧。”
缴获重新摊开,两个背包,两支三八式,一支南部手枪,一堆衣物装具。
赵保胜翻那两个包,常用的钳子起子什么的工具和电线,还有一个小皮包,打开,里面是个电表,嗯,类似指针电流表,不会是万用表吧?还有一些短线头,以及一个摇把式的电话机。
给三连众人简单介绍一下,钳子起子之类的东西,以后搞鬼子的电线能用,手柄都包着胶皮,绝缘。
野战电话是个稀奇玩意儿,赵保胜没接触过,不确定,但拖着的两根带鳄鱼夹的线,肯定是夹杆子上的线的。
大约是夹两根线就能通话?摇一下就能响铃?那是不是能用来偷听线上的电话呢?
赵保胜拿着那个电话机,不确定地说:“这东西夹在电话线上,可能可以听鬼子在说啥。”
郝平眼睛都瞪出来了,立刻拿过去,找个干净包装上:“呵,下次等他们修好电话线,我们就来试试。
那个电表,赵保胜摇头,需要研究一下。
郝平就把万用表塞给赵保胜,两把钳子倒是郑重其事地收好,以后剪线就靠这东西啦,野战电话更是视若珍宝,包了又包。
爬杆器倒是不用教,鬼子通信兵脚上绑着的,一看就明白,早早被收好。
看来,三连是以后吃定这条线路啦。
赵保胜要了个鬼子军便帽,就是带屁帘的那种,就跨上‘陆王’。
胡义和马良也七手八脚爬上车,他们向西走公路,三连往北进山,相约无名村见。
边三轮驾驶和两轮摩托有些不一样,特别是转弯,赵保胜没经验,就一档慢慢开慢慢熟悉。
小红缨被从挎斗里拽出来,和马良挤在赵保胜身后后座,胡义块头稍大,进挎斗。
就这么慢悠悠往县城去。
赵保胜把鬼子军帽扣脑袋上,说:“希望别有哪个把我当鬼子给崩了。”
胡义拄着步枪坐在挎斗里,说:“怪不得瞧见过鬼子军官拄着刀坐这儿,是挺舒服哦。”
“哼,最好哪个不开眼的崩了你俩,我来开这车!”小丫头惯是会泼凉水的。
马良抓着坐垫悬在最后面,一声不吭,伸长脑袋,眼睛紧盯着赵保胜的动作,认真学。
县城东门的伪军,远远看鬼子的摩托来了,正要拉开拒马,那摩托转头向南拐了,搞得他们一头雾水:这开车的戴着鬼子军帽,是哪个汉奸?坐满一车便装的,难道是侦缉队有行动?
侦缉队这是得了大任务?瞧那鸟样,鼻孔朝天,都不来爷们这儿打个招呼发个烟了?
哼,下次再想从爷们这走货,得加钱!
赵保胜不敢进县城啊,远远露头也得戴着鬼子军帽,怕的就是谁没事打他一枪。
离开县城范围,又摘了军帽。
马良看得眼热,赵保胜索性让他来试着开,真不懂这肉包铁有什么意思,冻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何苦哦。
绕到西门外,和县城猪肉佬约定的村子,取了肉和杂物,又奔王家村,去看看王铁匠弄到多少东西了。
反正这‘陆王’在梅县周边有路的地方绕了个够,谁都知道这是鬼子的摩托,至于它绕着跑是干啥,谁也不敢拦不敢问。
车上几个人,也扯了毛巾蒙了脸,太特么冷了。
赵保胜的意思,就是要搅混水,让鬼子不好查这车的去向,马良倒是擦着鼻涕高兴,他开得熟练,都赶上赵保胜啦!
唯独小丫头不高兴,她也试了一下,确实腿太短,够不到踏板。
胡义没兴趣,只催赶紧回去,特么看着神气,鼻子冻得都快漏啦。
擦着天黑,‘陆王’才进山,换赵保胜开,打着大灯,小心翼翼地,往深处去。
……………………
日军梅县守备部队,奔袭上百里,靠近平汉线,结果什么动静都没,又去新乡。
然后,带队中佐,被打了数十个‘三宾得给’,直接被扣押,罪名是擅自调动部队跨区域行动。
主要还是没有先电报电话汇报……当即,平汉线沿线各守备部队严阵以待,夜不归寝,装甲列车烧足汽,随时准备支援。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天一夜,啥也没有发生。
梅县守备部队的中佐,再也没有回到梅县。
更换的部队长官,也不知道梅县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八路军袭城,电话电报还是不通,又带着这帮疲兵,以全速赶回梅县。
梅县留守的一个鬼子小队,提心吊胆两天,生怕八路军袭击县城,又怕伪军搞事,也是夜不能寐。
至于失踪的那部‘陆王’和三个鬼子,似乎没人想到,也没人提,电话线倒是在回程的时候,被顺路修好了——毕竟是前任手里的事,关我接手的人什么事?
梅县汉奸和富户又一次被逼着‘进贡’,特么鬼子老换人,是不是觉着咱梅县富裕?怎么还没完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就在无名村胜利会师了。
独立团再次喜气洋洋,三连很难得的‘趾高气昂’,二连高一刀被气得够呛。
他们都不知道,梅县的鬼子被拉出去溜了一圈,连部队指挥官都被换了。
直到师里旅里的通讯员接二连三地过来,询问近期有没有进行大规模行动,有行动为什么不汇报,陆团长和丁政委,才感觉不对。
就连他们也猜不到,鬼子在平汉线上的异动,打断了师里筹谋已久的对铁路袭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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