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蹿起又落下,那枝梨花烧得干净,只留下一缕青烟盘在梁上不散。我盯着那烟,它歪歪扭扭地往上爬,像被什么拽着似的,最后“啪”一下断了。
殿里没人说话。
王嬷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手里捧着个旧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边角都磨毛了。她没吭声,把罐子轻轻放在我案前。
“这味儿不对。”她低声道,“不是招魂,是**唤梦**。”
我挑眉:“有区别?”
“招魂是请死人回来。”她掀开红布一角,一股子陈年纸灰混着药渣的味儿冒出来,“唤梦……是把活人的魂,抽出去喂东西。”
我脑子里“叮”一声,梗力值涨了点,但没出技能。我也没指望这时候抽奖,眼下这事儿比系统还邪门。
“你是说,那些孩子不是生病?”我问。
“他们是被‘借’走了。”她眼神沉了沉,“有人拿他们的梦当柴火,烧那口钟。”
我坐回主位,手指敲了敲桌面。刚才那白衣人送花,不是挑衅,是**投料**。他把梦纹藏在花蕊里,等风一吹,沾上谁,谁就开始做梦。做着做着,魂就轻了,再被什么阵法一引,哗啦全流进龙脊岭的地底。
这不是邪术,这是流水线。
“叫陈老。”我说。
王嬷嬷点头出去,不多会儿带了个老头进来。陈老探脉师胡子拉碴,眼底下两团青黑,一看就没合过眼。他手里攥着张黄纸,纸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像是地脉图,又像是某种符。
“摄政王。”他声音沙哑,“我刚验完城南十七个孩子的脉象,全都一样——心神空荡,像是被人从里头掏了一刀,但脏腑完好。”
“能醒吗?”
“除非源头断了。”他摇头,“他们现在不是睡,是被‘困’在同一个梦里。而且……这梦还在长。”
“长?”
“梦的结构在扩张。”他递上那张黄纸,“我用灵识扫过,发现他们的脑波连成一片,像一张网。每多一个人昏睡,网就大一圈。现在已经覆盖北境三州,再这么下去……整个北方的人都可能被卷进去。”
我接过纸,指尖刚碰上去,胸口晶核猛地一烫。
不是警告,是共鸣。
就像上一章那口破钟跟我有感应一样,这张破纸,也认识我。
“家人们谁懂啊。”我嘀咕一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梦神的?”
“叮——梗力值+1,当前进度条:88%。”
金纹一闪,我没管,低头盯着那张图。突然,我发现那些弯弯曲曲的线,其实不是地脉,也不是符,是**字**。
古篆。
我娘留下的《太祖实录》残页里见过这种字体。写的是“心魇道三十六禁术”,其中一条叫“百梦饲钟”。
我抬头:“王嬷嬷,你之前说,这玩意儿是你主子封的?”
她点头:“先皇后临终前亲手设的封印,在冷宫后墙夹层里埋了七重锁魂钉。她说,宁可自己魂飞魄散,也不能让这术重现人间。”
我沉默两秒,忽然笑出声:“离谱!退退退!这剧本拿错了吧?”
“叮——梗力值+2,凡尔赛护盾充能17%。”
我懒得开盾,直接把黄纸拍在桌上:“来人!把军情司、灵讯堂、钦天监所有近三年关于‘群体昏睡’的卷宗全给我搬来!要纸质的,别整那些灵光投影糊弄人!”
不到半炷香,三大摞卷宗堆满了侧案。我撸起袖子开始翻,王嬷嬷站旁边帮我理,陈老则蹲在地上用罗盘测气流走向。
翻到第三本时,我停了。
“七月十二,北岭村,十三名孩童夜半齐哭,言见白袍人持花入梦,次日全数昏厥。”
我往后翻。
“八月初五,河阳镇,二十一名猎户围猎迷路,归家后倒地不起,口中反复念‘钟响了,蛇醒了’。”
再往后。
“九月十九,雁回坡驿站,八名信使同时昏迷,马匹暴毙,尸检无伤,唯鼻腔有淡青色黏液残留。”
我抽出一支笔,在墙上挂的北境地图上标了三个红点。三点连起来,正好是个倒三角,尖儿直指龙脊岭。
“这不是随机。”我说,“是路线图。”
王嬷嬷凑近看:“他们按顺序来的,一个村一个村地‘点火’。每点一处,梦网就强一分,等连成片,钟就能彻底醒来。”
“然后呢?”我问。
“然后山蛟出世。”陈老抬头,脸色发白,“那口钟,是镇龙桩的钥匙。三百年前太祖用它锁住未化形的山蛟,现在有人想反着来——拿百万人的梦当祭品,把蛟炼成战灵。”
我冷笑:“所以国师临死前说‘棋盘才刚摆好’,不是虚的。他只是个前菜,后面还有大餐。”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捧着个木匣进来,脸都吓绿了。
“启禀摄政王,慈幼堂刚送来这个……是从一个昏睡孩子嘴里抠出来的。”
我打开匣子。
里面是一小片干枯的花瓣,和之前那枝梨花一模一样,但边缘烧焦了,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我拿起花瓣,刚想细看,晶核又烫了一下。
这次不是共鸣,是**排斥**。
仿佛这东西,天生克我。
“王嬷嬷。”我把花瓣递给她,“你那罐子里,有能测梦毒的东西吗?”
她伸手进陶罐,摸出一撮灰白色粉末,撒在花瓣上。粉末一碰花瓣,立刻变黑,还冒出细小的白烟。
“果然是‘心魇引’。”她咬牙,“这花不是媒介,是**控制器**。谁拿着它,就能调那些孩子的梦,让他们梦见什么,就信什么。”
我眯眼:“所以那个白袍人,不是来送花的。他是来**调试频道**的。”
陈老猛地抬头:“您的意思是,他在测试梦网的稳定性?”
“不然呢?”我冷笑,“你以为他站廊下闻花香是来踏青的?人家在验收工程进度!”
我抓起朱笔,在沙盘上划了一圈:“听着,我现在成立一个‘梦疫调查组’,三个人——我、王嬷嬷、陈老。其他人爱信不信,但今晚之前,我要知道三件事:第一,这些花是从哪儿来的;第二,梦网的中心节点在哪儿;第三,那个白袍人,到底是不是人。”
王嬷嬷点头去翻禁术残卷,陈老带上他的罗盘出门勘测,我则把所有卷宗摊开,一张张比对失踪者的时间、地点、症状。
翻到最后一本时,我愣住了。
“十一月初七,京城西市,一名卖糖水的老妇突发昏厥,手中竹篮掉落,内有梨花数枝,花瓣呈淡青色,经查验无毒。”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半拍。
卖糖水的老妇?
西市?
我上个月才去过那儿,还顺手救了个差点被马撞的小孩。那天……好像确实有个老婆婆在卖花茶。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
西市方向,今日并无花开。
但我知道,那花,从来就不该开。
我转身抓起乾坤袋,从夹层里摸出一枚铜钱——母后的遗物。我把它贴在唇边,低声念了一句:
“尊嘟假嘟,这届反派还会搞行为艺术?”
“叮——梗力值+3,当前进度条:91%。”
金纹闪过,铜钱微微发烫。
不是预警。
是确认。
那个送花的人,已经来过一次了。
不止一次。
可能,每天都在。
我走回沙盘前,拿起朱笔,在京城位置狠狠点了一下。
然后,在龙脊岭与京城之间,画了一条红线。
“找到了。”我轻声道,“你们不是在挖坟。”
“你们是在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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