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看着眼前这群面红耳赤的兄弟,他们的眼神灼热,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更是过命的交情。
他的心头,也涌上一股暖意。
他站起身,端起自己的茶杯,整个食堂的嘈杂声都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我以茶代酒。”
“这第一杯,敬我们牺牲的兄弟。”
话音落,他手腕一斜,澄黄的茶水倾洒在地。
喧闹的食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为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战友致哀。
“这第二杯,”祁同伟又倒满一杯,“敬我们,活下来的每一个人。”
“敬我们的,不抛弃,不放弃!”
“干!”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片整齐的碰杯声和吞咽声。
“这第三杯,”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高城,扫过吴哲,扫过伍六一、史今、成才……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钢七连的兵。
“敬我们的,明天!”
“干!”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几乎要掀翻食堂的屋顶。
就在这热血沸腾的时刻,食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袁朗和高育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一个,是军中兵王,老A的领路人。
一个,是汉东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袁朗手里提着两瓶用简易纸袋装着的茅台,但那标志性的红飘带,懂行的人一眼就知道是特供。
高育良手里则提着一个普通的果篮,里面装着苹果和橘子,像是寻常人家走亲访友。
这两个重量级人物的同时出现,让食堂里刚刚才达到顶点的气氛,再一次被点燃,甚至炸裂。
士兵们先是愕然,随即胸膛挺得更高了。
“哟,全员庆功宴啊,看来我这酒送晚了?”
袁朗笑呵呵地走进来,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径直走到高城的面前,把手里的酒往桌上“砰”的一放。
“高大队长,恭喜啊。这次,你可是给咱们A军区,长了个天大的脸。”
他拧开一瓶酒,也不用杯子,直接给自己倒了半碗,又给高城满上。
“c军区那个‘孤狼’,回去之后直接递交了转业报告。”袁朗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原话是,他娘的,这辈子再也不想在演习场上看见钢七连这帮疯子了。”
“哈哈哈哈!”
食堂里爆发出了一阵阵得意又张狂的哄笑声。
“这碗酒,”袁朗举起碗,“我敬你,也敬你们钢七连!”
“合作愉快!”
高城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合作愉快!”
两人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碗,袁朗的目光越过高城,落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他缓步走到祁同伟面前,眼神里有探究,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你小子,”他上下打量着祁同伟,“真他娘的是个妖孽。”
“我袁朗带兵这么多年,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他顿了顿,语气难得地认真起来。
“老A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来,我扫榻相迎。”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祁同伟一眼,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这个人了。再多说,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而高育良,则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等袁朗走了,他才提着那个朴素的果篮,走到祁同伟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果篮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自己的学生。
“老师。”祁同伟笑了笑,主动开口。
“嗯。”高育良也笑了,眼神温和。
师生二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同伟,谢谢你。”高育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感慨。
“这条路,老师,走稳了。”
“老师,这只是一个开始。”祁同伟的回答,意味深长。
高育良欣慰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未来,绝不止于一个小小的岩台市。汉东,乃至更广阔的天地,才是他应该翱翔的地方。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
食堂里,只剩下钢七连最核心的那几个人。
高城,祁同伟,吴哲,伍六一,史今,成才。
“可以啊你小子!”高城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搂住祁同伟的肩膀,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和骄傲,“我高城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把你小子从新兵连给挖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意气风发。
“现在,地方上,有你老师这条线。”
“部队里,有老A那个狐狸欠我们的人情。”
“我们钢七连,不,我们钢牙,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他看着祁同伟,眼睛里闪着光。
“说吧,我的参谋长同志,下一步,干什么?”
高城现在已经习惯了,行动之前,先听听祁同伟的计划。
“下一步?”
祁同伟笑了。
“下一步,该我们自己,去岩台了。”
“去岩台?”伍六一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案子不是都结了吗?赵瑞龙都进去了,还去干嘛?”
“案子是结了。”祁同伟的目光变得幽深,“但牌局,才刚刚开始。”
他伸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第一,我老师的位子,坐稳了。”
“第二,我们钢牙特战大队的编制,和第一批训练经费,批下来了。”
“现在,该我们去自己的地盘上,看看了。”
“顺便,”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把那些还藏在暗处,以为风头过去了的老鼠,一窝端了。”
他心里清楚,赵瑞龙虽然倒了,但他在岩台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关系网,还在。
那些曾经为虎作伥,给他提供过“保护”的人,还在。
不把这些毒瘤彻底清除干净,他老师的位子就永远坐不稳。
他们钢牙的新基地,也别想建得踏实。
“好!就这么干!”高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我明天就去军区打报告!申请全体移防岩台,就说……就说去那边进行山地适应性训练!”
吴哲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理由很充分,岩台地形复杂,符合我们新阶段的训练要求。”
成才的眼睛也亮了:“咱们还能顺便帮高书记,把地方上的治安整顿一下,这是军民共建啊!”
史今和伍六一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然而,就在这群情激昂的时刻。
一个通讯兵,神色紧张地,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径直跑到祁同伟面前,猛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双手递上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盖着一个鲜红的,狰狞的火漆印。
上面,只有两个触目惊心的字。
“绝密”。
“报告祁中队!”通讯兵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京州来的,加急件!”
“指名,要您亲启!”
京州?
祁同伟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接过信封,那火漆印的质感,冰冷而又沉重。
在众人好奇又担忧的目光中,他撕开了信封,拿出里面那张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信纸。
信纸上,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只有寥寥数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冰冷的宋体字。
内容很简单。
鉴于祁同伟同志,在“斩首pLUS”及朱日和系列对抗演习中,表现出的卓越指挥才能与超前战术思维,经J委研究决定,特调任其进入“麒麟”战略规划部。
即刻赴京报到。
命令即时生效,不得有误。
下面,是一个鲜红的,他从未见过的,却代表着国家最高军事权力的印章。
麒麟……
祁同伟看着信上那个陌生的部门名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快要凝固了。
他刚刚才和兄弟们碰杯,说要敬“明天”。
可这张纸,却要将他的明天,从他兄弟们的身边,彻底夺走。
一边,是他亲手缔造,血火里滚出来的钢牙。
另一边,是那个神秘的,直属最高层,能影响国家未来战争走向的“麒麟”。
一场比任何演习都更残酷,更凶险的牌局,已经悄无声息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就是那枚,被选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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