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凌听着电话那头祁同伟平静叙述的“故事”,那张久经风霜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变得惨白。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听一个故事,而是在亲身经历一场十五年前由权力、金钱和鲜血交织而成的恐怖梦魇。
祁同伟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京州纺织印染厂那场改制背后所有被刻意掩盖的罪恶。
那些被“意外”大火吞噬的证据。
那些被“车祸”带走的知情人。
那些被“升迁”和“调离”的所有参与者。
还有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用一张黑桃A扑克牌向世人宣告他存在的神秘杀手组织。
“黑桃A……”赵一凌的喉结滚动,这两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时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颤栗。
他当然知道这个代号。
那是京州警界一个永远的耻辱,一个无法言说的禁忌。
五年前,“1.12”连环灭门案发生后,市局所有的刑警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扑向这个案子。
但每一次,当他们以为自己即将要触碰到真相的边缘时,那真相就会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他们指尖滑走。
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所有线索都指向死胡同。
最终这个案子被上级以“影响社会稳定”为由强行压下,变成了悬案。
所有参与过调查的刑警都被勒令封口,不准再提“黑桃A”。
甚至连他们这些市局的领导也只能心照不宣地把这个代号烂在肚子里。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黑桃A”背后牵扯的力量太庞大了。
大到足以让所有试图触碰他的人都粉身碎骨。
现在祁同伟这个刚刚空降下来的年轻人,竟然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掀开了这块蒙在京州警界心头长达十五年的黑布。
他不仅仅是想破案。
他是在向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宣战。
“祁支队,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赵一凌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卷入滔天巨浪的小舢板,随时都可能被倾覆。
“我想干什么?”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我想把这京州的天给捅个对穿。”
“我想把那些藏在黑暗中吸食人民血汗的蛀虫。”
“一个一个地全都给我揪出来。”
“然后把他们全都送上审判台。”
祁同伟的语气不容置疑,充满了绝对的霸道。
“赵局,我再问您一个问题。”
“您觉得一个被蛀虫蛀空了根基的大厦。”
“它还能屹立多久?”
赵一凌沉默了。
他知道祁同伟说的就是事实。
他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祁同伟空降到刑侦支队的那一刻起。
从高育良和公安部的那位副部长亲自给他打电话的那一刻起。
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足以改变汉东甚至改变京州的权力斗争旋涡。
而他赵一凌只是这盘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祁支队,我……我需要您的配合。”
赵一凌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赵局,我再问您一个问题。”
祁同伟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觉得棋手和棋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赵一凌愣住了。
他不知道祁同伟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哲学问题。
“棋手可以掌控棋子的命运。”
“而棋子只能任由棋手摆布。”
祁同伟的语气很轻,却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智慧。
“赵局,您想当棋手还是当棋子?”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赵一凌心中所有的迷茫。
他想当棋手。
他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想改变这个被蛀虫蛀空的世界。
“祁支队,我……我明白了。”
赵一凌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选择当棋手。”
“很好。”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赵局,我需要您现在立刻做一件事。”
“我需要您以市局的名义向全市所有派出所和分局下达一个紧急指令。”
“我需要您让他们对全市所有娱乐场所进行一次突击检查。”
“包括KtV、酒吧、洗浴中心、棋牌室、夜总会等等。”
“我要他们对所有涉黄、涉赌、涉毒的场所进行最严格的查封。”
“对所有涉嫌违法犯罪的人员进行最彻底的审查。”
“我要让整个京州所有的地下势力都给我动起来。”
“我要让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桃A’。”
“感到恐慌。”
“感到不安。”
“感到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赵局,您听明白了吗?”
“明白!”
赵一凌只说了一个字。
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赵一凌已经不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了。
他成了祁同伟手中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把能刺穿黑暗的刀。
……
第二天清晨。
京州这座沉睡了十五年的城市。
被一声声尖锐的警笛声给彻底唤醒了。
无数的警车像一道道蓝色的闪电。
划破了京州城的黎明。
冲向了全市所有的娱乐场所。
KtV、酒吧、洗浴中心、棋牌室、夜总会……
所有曾经充满了喧嚣、混乱和罪恶的场所。
此刻都被荷枪实弹的警察给彻底包围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声势浩大的“扫黑除恶”行动。
在祁同伟和赵一凌的联手下。
在整个京州乃至整个汉东省都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而作为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
祁同伟此刻正坐在京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大队办公室里。
他的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那是李响连夜整理出来的关于王大栓账本的所有数字化资料。
祁同伟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在这海量的数据中来回切割分析。
他知道这些数据里隐藏着黑桃A的所有秘密。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信息。
重新拼接起来。
还原出那个十五年前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侯亮平和陈海走了进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兴奋。
“祁哥!”
侯亮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们发现了一个情况!”
“王小蒙,她……她失踪了!”
京州市公安局,祁同伟的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桌上的文件散落,笔尖划出的墨痕如同他此刻压抑的怒火,触目惊心。
侯亮平和陈海立正站在他面前,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却不敢擦拭。
“一个小时前……王小蒙被一辆无牌照面包车带走?”祁同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侯亮平心头。
他没有直接责骂,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涌动着比责骂更令人胆寒的锋芒。
“是,祁哥!我们疏忽了!”陈海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声音沙哑。
祁同伟没有理会他们的自责。
他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
对方的目标是王小蒙,诱饵已经咬钩,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黑手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也更张扬。
他猛地转身,走到墙边巨大的电子屏幕前。
屏幕上,无数代码和数据流飞速滚动,那是李响团队正在处理的账本信息。
“李响那边,进展如何?”祁同伟头也不回地问道,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最新的数据报告。
侯亮平立刻回答:“李大队刚刚汇报,所有账本的数字化工作已经完成。根据线索,他们初步锁定了几十个与当年国企改制案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人员名单。其中有几人,目前仍在京州市各级政府部门担任要职,甚至有一位是市委常委。”
祁同伟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被标红的名字,像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他眼前浮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张网,远比他预想的要庞大,要深。
“很好。”祁同伟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把所有名单,立刻给我传过来。”
他转过身,对通讯器那头的李响下达指令:“李大队,立刻带着所有技术侦察小组的成员,对这些可疑人员的所有通讯记录,进行最严格的筛查。我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在最近有过异常联系;有没有在最近有过大额资金流动;有没有任何可能与‘黑桃A’产生关联的线索。”
“是!祁局!”通讯器里传来李响干脆利落的回答,他语气中的专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交织。
祁同伟的目光重新落在侯亮平和陈海身上,锐利如刀。
“侯亮平,陈海。”他沉声道,“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回鸽子笼。继续给我盯住龙哥。王小蒙被带走,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要知道他最近有没有跟什么可疑的人有过接触,有没有任何异常举动。最重要的是,给我查清那辆黑色面包车的去向!”
“明白!”侯亮平与陈海齐声应道,声音充满被赋予重任的庄严和决绝。
他们知道,真正的猎杀已经拉开序幕,而他们,就是最前沿的猎犬。
祁同伟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赵一凌。”
他对着话筒,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其中蕴含的决绝却更甚,“立刻启动‘蜂巢计划’第一阶段。我要你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包括军方和国安的秘密侦查组,在京州市范围内,对所有废弃工厂、偏远仓库、地下设施以及私人庄园进行地毯式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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