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批准了李梦瑶那份砍掉近两成预算的方案,旨意一下,后宫果然炸了锅。
那些被砍了预算的部门管事,表面上不敢违逆圣意,背地里却怨声载道。尤其是陈修仪,据说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克扣用度”、“苛待妃嫔”的话都骂出来了。
这日,李梦瑶去尚宫局核查文书归档的新进展,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里面几个老嬷嬷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说是节省,我看就是变着法儿地折腾咱们!”
“可不是嘛!往年那些规矩用得好好的,非要改!”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活路了……”
见她进来,几人立刻噤声,散开,脸上却还残留着不满的神色。
李梦瑶只当没看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这种软抵抗最是麻烦,像棉花一样,让你有劲没处使。
更麻烦的是,几天后,内务府负责采购的几个老吏,开始集体“摆烂”。不是抱怨新采购流程太麻烦,效率低;就是暗示某些“特供”物品因为预算削减,可能无法按时按量供应,会影响各宫主子的日常用度。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把“供应不上”的责任,推到李梦瑶的预算改革头上,逼她让步。
李梦瑶气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直接发作。这些人都是宫里的老油子,滑不溜手,没有确凿证据,很难处置。
就在她一筹莫展,考虑是不是要杀鸡儆猴时,安公公又带着皇帝的“锦囊妙计”来了。
“娘娘,”安公公屏退左右,压低声音,“皇上让奴才问娘娘,可还记得之前查内库时,用的‘钓鱼’之法?”
李梦瑶眼睛一亮!“钓鱼”?老板的意思是……?
安公公继续道:“皇上说,‘水至清则无鱼。然浑水摸鱼者,亦可钓之。’ 内务府那边……皇上已让萧寒派人盯着了。娘娘只需按新规办事,若有那阳奉阴违、暗中作梗的,自有鱼儿会上钩。”
李梦瑶瞬间心领神会!皇帝这是要玩一出“钓鱼执法”啊!
他让她继续严格执行新规,逼那些“浑水摸鱼”的人自己跳出来!而萧寒的人则在暗中收集证据,只等鱼儿咬钩,就来个人赃并获!
这招,够狠!也够解气!
“臣妾明白了!”李梦瑶精神大振,“定当严格按新规办理!”
有了皇帝的暗中布局,李梦瑶底气十足。她非但没有因为内务府的“摆烂”而妥协,反而更加严格地要求他们按照新的采购流程和预算标准执行,对任何含糊不清、试图蒙混过关的申请,一律打回去重办。
内务府那边见李梦瑶态度如此强硬,也有些慌了。几个原本串联好的老吏开始互相猜忌,生怕自己成为那个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一条“大鱼”果然按捺不住,自己浮出了水面。
内务府一个姓王的老采办,仗着资历老,人脉广,以为李梦瑶不敢动他,竟然暗中勾结宫外供应商,企图在一批春季绸缎的采购中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从中牟利。
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一举一动早已被萧寒的人盯得死死的。就在他与供应商在宫外秘密交易时,被当场拿下!人赃并获!
消息传回宫中,内务府上下震动!
李梦瑶立刻拿着确凿的证据,以内务府总管福海监管不力、纵容下属舞弊为由,奏请皇帝严肃处置。
皇帝雷厉风行,当即下旨:王采办革职查办,家产抄没;内务府总管福海罚俸一年,戴罪留任;其余涉案人员,一律按宫规严惩不贷!
这一记重拳,彻底打懵了那些还想暗中使绊子的人。连福海这样的老资格都吃了挂落,谁还敢再触霉头?
内务府的风气为之一肃,之前那些“摆烂”、“抱怨”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新预算和新采购流程的推行,终于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李梦瑶站在重新变得井然有序的内务府衙门口,看着那些噤若寒蝉、埋头做事的吏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关,总算又过去了。
她抬头望向乾清宫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每一次她遇到难以解决的困境,他总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她最有力的支持。
这种被人稳稳托住的感觉,真好。
只是,经此一事,她也彻底成了后宫保守势力和既得利益者的眼中钉、肉中刺。接下来的路,只怕会更加难走。
她摸了摸袖中那本已经被翻得有些卷边的《规制则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难走也得走!她倒要看看,还有多少牛鬼蛇神要跳出来!
这“财务总监”兼“改革先锋”的活儿,真是越来越刺激了。不仅要有过硬的专业能力,还得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一个永远在背后给你兜底的“神级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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