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城的光柱尚未散去,谷内的共生稻已长至齐腰高。林辰蹲在田埂上,指尖抚过稻穗的铁色外壳,壳上的星纹在掌心蹭出细碎的光屑,像握着把流动的星火。他的指腹被稻壳边缘的细刺划出道浅痕,血珠沁出的瞬间,稻穗突然齐齐弯下腰,穗尖的银绿汁液滴在伤口上,刺痛感褪去,只留下片微凉的麻痒——像有无数细小的根须,顺着血液往心脏钻。
“辰哥,你看这土!”阿古拉光着脚踩在新翻的田垄里,脚趾缝里塞满青黑色的泥土,他抓起把土往空中撒,土粒穿过光柱时,竟化作闪烁的星子,“暗族的火沟烧过的地方,反而更肥了!”
林辰抬头,只见被火沟啃噬过的平原边缘,正冒出层淡青色的绒芽,芽尖顶着透明的露珠,折射出悬空城的倒影。暗族少年们的长戟插在芽丛里,戟身的绿焰已变成柔和的青芒,与绒芽的光缠成细带,顺着地面往谷内爬,像条发光的蛇。
光沼族的老者正用藤杖丈量土地,杖头的铁环每敲下一次,地面就浮起道浅金色的线。他的膝盖在硬石上磕出红印,却越敲越急,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类似呜咽的喘息——那些金线正在地面织网,网眼的形状,竟与悬空城的窗棂一模一样。
“是‘地脉网’!”老者突然停手,藤杖往地上一顿,杖尖的铁环“嗡”地振出圈声波,“三百年了,光沼的地脉终于认主了!”
话音刚落,少年模样的婴儿突然从林辰怀里挣出来,赤着脚踩在金线上。他每走一步,金线就亮起一分,脚底的纹章花印在地上,竟长成株迷你的星沼藤,藤叶上的露珠滚落,砸在金线上,溅出串光珠,像串会跑的项链。
林辰的手背突然发烫,低头见手腕的星轨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在虎口处凝成朵小小的纹章花。他下意识地握住少年的脚踝——少年的皮肤滚烫,像揣了颗小太阳,脚心的纹章花与他掌心的花相触时,两道光突然炸开,在半空拼成个完整的圆,圆里浮出光沼族的古文字,像群银色的鱼在游动。
“轰隆——”
悬空城的底座突然与地面的金线网相撞,整座城剧烈摇晃,廊下的藤编灯“哗啦”作响,灯影里的先祖虚影竟走下廊柱,足尖点在光线上,每一步都踏出朵光花。暗族少年们的长戟突然齐齐颤动,戟身的青芒汇入地脉网,金线瞬间变粗,像条奔腾的光河。
阿古拉正往地脉网的节点处埋星沼藤的种子,手指被种子的铁壳划破,血珠滴进土里,种子突然“啵”地裂开,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扎进金线——他猛地抽手,手背已缠上圈细藤,藤尖的刺轻轻扎着皮肤,带来阵酥麻的痒,像有只小虫在爬。
“快!把共生稻的根茎连到金线上!”老者的声音劈了叉,却带着股狠劲,“让稻根顺着地脉长,这样火沟再也烧不过来!”
林辰立刻抱起少年,往最近的稻丛跑。少年的小腿踢腾着,脚心的纹章花扫过稻叶,稻秆突然齐齐弯腰,穗尖的银绿汁液顺着地脉网的金线流淌,像给网镀了层荧光。林辰的膝盖在田埂上磨出红痕,却越跑越快,耳后的发丝被风掀起,沾着稻叶上的露水,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他能听见地脉网在地下“咚咚”跳动,像巨人的心跳。
突然,地脉网的西北角猛地暗下去,金线像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似的,迅速褪色。阿古拉的惊叫声传来:“是暗族的‘蚀骨蚁’!它们在啃地脉!”
林辰转头,只见黑压压的蚁群正从平原边缘涌来,每只蚂蚁都拖着条暗红色的线,爬过的金线立刻失去光泽,化作普通的泥土。暗族少年们的长戟绿焰扫过蚁群,却只烧得它们更疯狂地往前冲,有些蚂蚁甚至爬上戟身,啃噬着青芒,留下个个细小的黑洞。
少年突然拽着林辰的衣领,指向悬空城的顶端。那里的光云里,正浮起座青铜钟,钟身上的纹路,与少年掌心的纹章花如出一辙。
“撞钟!”林辰突然反应过来,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用星沼藤的汁液淋钟!”
老者立刻会意,藤杖往空中一抛,杖头的铁环缠住根垂落的光绳,借力往悬空城攀爬。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缝里渗出血,却死死攥着光绳,像只攀崖的老猿。光沼遗民们纷纷效仿,有的抓着星沼藤,有的踩着地脉网的金线,往悬空城顶端涌去,脚底的金线被踩得“嗡嗡”作响。
少年从林辰怀里跳下,抓起把星沼藤的根须,光脚踩在光绳上,像只轻盈的鸟。他的脚趾紧紧抠着光绳,脚弓绷得发白,却跑得飞快,脚心的纹章花在光绳上留下串光印,像串会发光的脚印。
林辰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扑到地脉网的断裂处,双手按住褪色的金线,掌心的纹章花全力亮起——光从他掌心涌出,顺着金线往蚁群蔓延,所过之处,蚀骨蚁突然像被冻住,瞬间化作灰黑色的粉末,被风一吹就散。
“咚——”
悬空城的青铜钟终于被敲响,钟鸣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钟身上的纹章花射出无数光箭,扎进地脉网的每个节点。星沼藤的汁液顺着光箭流下,金线瞬间恢复光泽,甚至比之前更亮,网眼间浮出层透明的膜,膜上流动着光沼族的古纹,像层无形的盾。
少年站在钟旁,双手抓着钟锤,胸口剧烈起伏,鼻尖渗着汗珠,汗珠滚落,砸在钟面上,溅出圈光纹。他低头望向谷内——地脉网已完全亮起,像张铺在大地上的星河,共生稻的根茎顺着金线蔓延,铁色的稻壳反射着天光,远远望去,整座谷像块嵌满宝石的绿绒布。
暗族少年们收起长戟,望着地脉网的光,眼神里的惊惧渐渐变成敬畏。阿古拉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手心里的星沼藤种子已长成株小苗,苗尖顶着他的血珠,像颗红宝石。老者靠在悬空城的廊柱上,藤杖滑落在地,他却笑个不停,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林辰走到少年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汗湿的额发——少年的皮肤还是滚烫的,却带着种踏实的温度。地脉网的光映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两道纹章花的光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悬空城的藤编灯全部亮起,暖黄的光透过地脉网洒下来,在谷内织出片流动的光影。蚀骨蚁消失的平原上,新长出的青芽顶着光珠,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说:
这里,再也不会有灼烧与啃噬。
这里,只有生长与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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