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点击 “发送” 的瞬间,加急邮件的进度条刚跳完 100%,发布会现场的顶光就骤然铺洒全场,
暗场时的窃窃私语被强光压得戛然而止,玻璃墙外的喧嚣像被按下了开关,突然清晰起来。
他站在后台阴影里,指尖捏着镀金袖扣转了半圈,将西装袖口的褶皱压得服帖。
那是他刚入职时,老领导送的见面礼,金属的冷意正顺着指缝往上爬,恰好压下掌心的薄汗。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穿过玻璃飘过来,带着扩音器的共振:“让我们欢迎京州环境监测中心主任,祁天佑!”
会场里坐得满当当,连后排的加座都挤着人,前排媒体区的摄像机架得像片黑森森的小树林,镜头全对准讲台中央那块三米高的主屏。
祁天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台,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讲真,我不是来澄清什么的。” 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用力,开场白像块冰,瞬间浇灭了全场的躁动,
“过去二十四小时,热搜上的事各位都看明白了, 有人想做场‘舆论手术’,把我从公众视野里摘出去。
但他们犯了个错:选错了麻醉剂。”
话音刚落,主屏突然切黑。
再亮起时,两道冷白数据流在屏幕上撞出刺眼的对比:左侧是三百七十二个攻击账号的 Ip 集群热力图,红点密密麻麻挤在京州西区别墅区;
右侧是赵家别墅 wi-Fi 的 mAc 地址日志,时间戳精确到毫秒,与 Ip 激活时间完全咬合。
网安部门的立案回函紧随其后,红色公章在屏幕上盖得明明白白。
“这些账号同步发动攻击时,比热搜爆发早了四十七秒。”
祁天佑的语气平得像湖面,却让台下的快门声突然密了,
“这不是水军失控,是指挥官亲自按下了启动键。而这个‘指挥官’,用的是赵德汉副厅长夫人名下的平板。”
第一排,穿蓝色衬衫的记者突然举手,录音笔举到胸前:
“祁先生,您展示的日志是否经过脱敏?怎么证明原始数据没被篡改?”
“不用证明。” 祁天佑点头时,目光扫过全场,
“这些日志是从反贪局技术通道直调的,没经过任何中间环节。如果你怀疑合规性,现在就可以拨省纪委的值班电话 , 备案编号我已经打在屏幕左下角了。”
那记者捏着录音笔顿了顿,指尖在号码上划了一下,终究没再开口。
全场都知道,这个号码一拨,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祁天佑抬手按了下遥控器,ppt 翻到第二页。
这次,主屏被两篇论文占满:
左侧是赵立冬在职时提交的硕士论文,标题是《水体污染物降解模型研究》;右侧是此次用来诬陷祁天佑的 “伪造实验记录”。
“大家看变量命名。” 他点开动态演示,两条红色折线在屏幕上慢慢重合,
“论文里的‘x1-cod、x2-bod5’,在伪造记录里一字没改;
回归系数的重合度达 98.6%。更巧的是,这份‘原创研究’引用的三篇核心文献,发表时间全在论文提交之后。”
“这是典型的学术剽窃规避!” 后排,穿灰色西装的资深记者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激动,
“我们去年曝光过同款案例,当事人直接被撤销了学位!”
祁天佑没接话,而是点开了视频连线。屏幕上很快出现穿灰色制服的男人,胸前的工作证晃了下, 是教育部学位中心的技术专家。
“经核查,该论文查重时规避了核心章节,系统日志显示有三次人工干预记录,完全符合学术不端的复核标准。” 专家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没一点含糊。
“所以我想问问各位。” 祁天佑的目光扫过摄像机镜头,
“到底是谁在造假?是那个二十年如一日做监测的人,还是靠篡改数据混学位、还能一路升迁的人?”
第三组证据弹出时,台下有人倒抽了口气。
白底黑字的银行流水单占满屏幕,付款方式 “京州环境评估中心”, 赵立冬的分管单位,收款方是 “启航网络营销公司”。
屏幕下方突然跳出行小字:该公司法人代表王某,2011 年因组织网络暴力被判有期徒刑 10 个月。
最扎眼的是审批栏,电子签名 “赵德汉” 三个字带着荧光,在 “500,000 元” 的金额旁亮得发烫。
“这不是下属擅自行动。” 祁天佑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却更有穿透力,
“这是领导亲手批的‘舆情服务费’,用来买黑稿,抹黑一个追查环保违规的公务员。”
台下的手机屏幕亮成一片,有人已经开始低头敲键盘,指尖在屏幕上飞得快。
就在这时,后排一名戴眼镜的记者突然起身,语气带着尖锐:
“祁先生,您展示的私人通信和监控资料,是否涉嫌侵犯隐私权?程序正义在哪里?”
祁天佑盯着他看了两秒,指尖在遥控器上敲了敲,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
“如果有人用权力把黑钱藏进集装箱,把造假论文塞进学位库,那他的‘隐私权’,就是给腐败盖的遮羞布,透明,才是晒死蛀虫的太阳。”
他按下遥控器。主屏再次切黑,再亮起时,是泛着绿光的夜视画面:
京州港 7 号泊位的废弃仓库里,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把银色现金箱塞进另一个人手里,那是赵瑞龙的心腹。
镜头突然拉近,对准接收方的衣领:
银色徽章上刻着 “远洋贸易”,屏幕右侧立刻跳出股权穿透图,像条毒蛇缠上来:
远洋贸易→离岸公司→京州盛世投资→赵立冬妻子李某名下的空壳企业。
下方的 GpS 轨迹滚动着,时间戳精确到秒,坐标死死钉在仓库角落。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祁天佑往前迈了一步,聚光灯跟着他动:
“今晚十点,京州港 7 号泊位,会有人演一出‘黑钱现形记’。各位要是有空,不妨去看看,纳税人的秩序,怎么被人用来养自己的黑账。”
话音刚落,台下的手机突然炸了。
# 赵德汉论文抄袭 #的话题下,第一条微博是现场记者发的日志截图,转发量每秒涨一千;
# 京州港今晚十点 #刚冒头,就被网友顶到热搜第七;
# 祁天佑发布会实录 #的词条里,短视频已经开始刷屏。主持人想上前控场,却被涌上来的提问淹没。
“祁先生!您有执法机关的授权吗?”
“证据已经移交专案组了吗?”
“您就不怕事后被报复?”
祁天佑抬手示意暂停,目光扫过全场的摄像机,镜片反射着灯光: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洗清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冷意,
“是想告诉所有人:规则不是橡皮筋。
有人觉得造假能混学位,黑钱能藏码头,水军能靠审批单拿钱,但橡皮筋拉得太狠,是会断的。
你动我一次,我翻你二十年的底;
你雇水军骂我,我晒你签的字;
你敢藏黑钱,我就把交易直播到热搜上。”
掌声突然爆出来,像潮水一样漫过会场。
祁天佑没离场,而是转身走向央视的专题采访区。镜头推近时,他右手小指轻轻转了转翡翠扳指,那是他父亲留下的老物件,每次遇到硬仗都会摸一摸。
“干部该怎么面对网络舆情?” 记者递过话筒。
“很简单。” 祁天佑笑了笑,眼里有光,
“别怕被骂,怕的是没人在乎你说什么。只要做事,总会有人跳脚。
关键是让老百姓知道:谁在演戏,谁在干活。”
这时,后台走廊的应急灯泛着冷光。
林华华把加密 U 盘塞进专案组技术员手里,指腹在 U 盘的防滑纹上按了按,声音压得很低:
“里面是 GpS 实时定位和通讯频段,十点前必须联上指挥中心。信号一旦断了,立刻切备用频道, 别让他们跑了。”
技术员点头跑开。她最后回头看了眼会场,祁天佑还在被记者围着,聚光灯打在他脸上,没一点躲闪。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缓缓合拢,她的身影消失在金属反光里。
与此同时,赵德汉办公室的第二份声明发了出来,白纸黑字写着 “相关指控纯属恶意构陷”,
还强调 “个别行为不应归责于领导干部”。
但《京州日报》只在角落用 “涉事方回应” 提了一句,省台的新闻更是直接跳过 ,没人愿意替心虚的人背书。
下午三点十七分,
省人民医院的急救车鸣着笛冲进大院。
赵德汉靠在办公室沙发上,手捂胸口,脸色惨白得像纸。护士量血压时,汞柱直接飙到 180\/110,
他还在喃喃 “要发声明…… 要澄清……”,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医嘱单上 “立即静卧,禁止情绪激动” 的字样,被护士用红笔圈了三道。
发布会结束四十分钟后,祁天佑还留在采访区。
一名穿卫衣的年轻记者挤过来,递上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您说的‘今晚十点’,是不是执法行动已经部署好了?”
祁天佑展开纸条看了眼,嘴角勾了个浅弧。
他指尖把纸条折成小飞机,对着镜头的方向轻轻一掷 ,
纸飞机划过一道浅弧,撞在墙上碎成几片,落进墙角的垃圾桶里。
“讲真,”
他对着话筒笑了笑,语气里带点调皮,
“我就是个爱看热闹的市民。至于十点有什么…… 大家到时候去码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摄像机还在拍着,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阳光从会场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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