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啸的音浪冲到他面前三尺处,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分流而去。他身上那件新买的唐装,连衣角都没多飘一下。
而他身后的墙壁和天花板就没那么幸运了,“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墙皮簌簌落下,一盏水晶吊灯的零件更是叮叮当当地砸了一地。
死寂。
房间里陷入了比刚才更可怕的死寂。
只有林雪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和墙角处陈少“嗬嗬”的喘气声。
张晓凡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零件齐全,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他偷偷瞥了一眼胸口的翡翠吊坠,只见吊坠上似乎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温润光华一闪而逝。
稳了!
原来是内置了“无敌结界”啊!不早说!害我连遗言都想好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化作了装逼的底气。张晓凡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他看着对面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鬼脸,用一种“你这点伎俩也就给我挠痒痒”的淡漠语气,继续扮演着苏怜月的传声筒。
“你的怨,你的恨,我听到了。”他声音沉稳,仿佛刚才那堪比空袭警报的尖啸只是微风拂面,“但,这并非你真正的声音。”
苏怜月:“跟着我念。”
张晓凡(内心吐槽):“收到!金牌复读机已就位!大姐,下次这种开无敌的情况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小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我要求精神损失费!”
苏怜月:“再加200万。”
张晓凡(内心狂喜):“好嘞!您说啥是啥!别说念台词,您让我跟它对唱一段《忐忑》都行!”
对面的女鬼,或者说,附身在小倩身上的怨灵——薛湘灵,此刻是真的被震住了。
她的全力一击,竟然对这个凡人毫无作用?
这个人,身上没有法力波动,没有道家真气,更没有佛门金光,可为什么……为什么能挡下她的怨气冲击?还……还知道她的名字,知道赵守贞?
“你……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尖啸,而是带上了一丝颤抖和迷茫。
张晓凡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却在飞速跟读苏怜月提供的“剧本”。
“我说了,我只是个过路人。”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怨灵的心脏上,“我路过登州,听说薛家有位小姐,知书达理,却也性如烈火,恃宠而骄。”
怨灵的虚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小倩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而挣扎。
“我路过莱州,听闻赵家有位公子,家道中落,却依旧勤学苦读,为人忠厚,只为不负与薛家小姐的婚约。”
张晓凡一边念着苏怜月教他的词,一边在心里疯狂补脑。
“哦哦哦!我懂了!这是个古代版嫌贫爱富的悲剧故事啊!这个叫薛湘灵的大小姐,看不起她那个叫赵守贞的穷逼未婚夫,对不对?然后悔婚了?作死了?最后变成了鬼?”
“大致如此。”苏怜月的声音透着一丝赞许,仿佛在夸奖一个终于开了点窍的榆木疙瘩,“她是登州富户之女薛湘灵,出嫁时,母亲赠她一个装满奇珍异宝的‘锁麟囊’。花轿在路上遇雨,停在春秋亭暂避。亭中还有一乘简陋的花轿,里面的新郎赵守贞因家贫而身无长物,正在啼哭。”
“然后呢然后呢?”张晓凡听得津津有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薛湘灵隔着轿帘,心生怜悯,匿名将藏有万金的锁麟囊赠予了赵守贞。这本是一桩善缘……”
张晓凡:“哇!那这大小姐人还怪好的嘞!那怎么还变怨灵了?”
苏怜月:“……后来薛家遭遇变故,家道中落,薛湘灵流落他乡,为求生计,去了一个富贵人家当保姆。而那家的主人,正是当年受她馈赠的赵守贞。赵守贞发现她后,感念旧恩,敬她如上宾,并帮助薛家东山再起,两人结为伉俪,喜庆团圆。”
张晓凡听完,直接在脑子里宕机了。
“……等等!大姐你等会儿!这他妈不是个喜剧吗?!皆大欢喜啊!她怨个屁啊?!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变成鬼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苏怜月的声音冷了几分,“《锁麟囊》的结局是圆满的。但现实中,这位薛小姐,并没有等到他的‘赵守贞’来报恩。”
张晓凡愣住了。
只听苏怜月继续说道:“现实中的薛湘灵,在春秋亭赠囊之后,便出嫁了。可她心高气傲,嫌弃丈夫家贫,终日恶语相向,夫妻离心。后来夫家被人陷害,更是雪上加霜。她受不了苦,在一个雨夜,穿着这身戏服,唱着这曲《锁麟囊》,自尽于戏台之上。
她的执念,不在于赠囊,而在于——她死后才知,她那贫贱的丈夫,就是赵守贞!她当年在春秋亭怜悯的穷新郎,最终竟然东山再起!仕途显赫,她悔恨交加,怨气冲天,化为此地怨灵。”
“我靠!”张晓凡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这……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啊!所以说,她一直以为自己嫌弃的那个穷光蛋,结果这个穷光蛋就是她当年救济过的人?而且后来还飞黄腾达啦!不对啊,这关系有些乱了……”
苏怜月被他绕得有点烦:“简单说,她匿名帮了赵守贞,自己却没认出赵守贞。她看不起自己的丈夫,最后发现丈夫就是自己曾经欣赏的有骨气之人。她把一出喜剧,硬生生活成了一出悲剧。懂了吗?”
“懂了懂了!”张晓凡恍然大悟,“就是信息差导致的千古悔恨呗!所以她现在是怨自己有眼无珠,作死了自己!”
“正是。”
脑内的信息风暴只在瞬息之间。
外界,张晓凡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大师”。他看着怨灵薛湘灵痛苦的神色,将苏怜月教他的最后一击,化作诛心之语,轻轻吐出。
“一囊锁麟,锁住的是你当年的善。一念之差,差过的是你一生的缘。”
“你怨的,不是贫贱。你恨的,不是夫君。”
张晓凡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怨灵心头。
“你恨的,是你自己。是你那可笑的傲慢,和那份被你亲手葬送的、本该圆满的姻缘!”
“啊——!”
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薛湘灵怨念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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