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的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刚能听到水流声时,走在最前面的李武突然僵住脚步,举起手臂示意停下。天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颈瞬间窜起一阵寒意——河谷两侧的岩石上、灌木丛里,不知何时冒出了数十个手持长矛的身影。
那些人皮肤黝黑,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麻布短裙,肌肉线条在夕阳下像青铜雕像般结实。他们的长矛顶端镶嵌着磨尖的兽骨,闪着冷光,每个人的眼睛都像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闯入领地的外来者。
“别动!”天宇压低声音,伸手按住想拔刀的王虎,“他们人多,硬拼就是死路一条。”他缓缓放下背上的包裹,又示意众人:“把武器都扔在地上,动作慢点,别让他们觉得我们有敌意。”
壮丁们虽然紧张,还是照做了。砍刀、木棍“哐当”落地的声音在河谷里格外清晰,土着人握着长矛的手紧了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警告。
“林婶,你家小子懂点洋学堂教的手语,让他过来。”天宇记得林婶的孙子在镇上上过两年学,学过基础手势。那半大的孩子被奶奶推到前面,小脸发白,却还是攥紧拳头站定。
“告诉他们,”天宇一字一句地说,让孩子翻译成手语,“我们是逃难来的,被英国人追,没有地方去,只想找口水喝,找个地方活下去,不会伤害他们。”
孩子的手指有些发抖,比划得磕磕绊绊:“我……我们……逃……跑……被……追……要……水……活……”他把“英国人”比划成一个戴高帽、持火枪的形象,把“活下去”说成手抚肚子、张嘴喝水的样子。
土着首领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比其他人高大半个头,脸上画着红色的条纹,脖子上挂着串兽牙项链。他走到天宇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的武器,又看了看队伍里的老人和孩子——张大爷还躺在推车上,小娃娃在母亲怀里吓得抿着嘴不敢哭。
首领突然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话,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围的土着人都安静下来,河谷里只剩下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天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同意还是拒绝,只能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目光诚恳。孩子小声说:“他……他好像在问我们有没有带铁器……”天宇立刻指向地上的砍刀:“告诉他们,只有这些用来砍柴的,没有火枪。”
首领听完孩子的比划,又看了看推车旁正在发烧的老人,突然对身后的族人挥了挥手。土着人虽然还是举着长矛,却慢慢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一条通往河谷中央的路。首领走到水边,用长矛指着清澈的河水,又指了指岸边的一片平地,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示意。
“他让我们去水边!”孩子惊喜地喊道,“还让我们在那片平地休息!”
天宇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对着首领深深鞠了一躬,又让孩子比划“谢谢”。首领只是点点头,转身走到岩石上坐下,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们,却没再阻拦。
壮丁们互相搀扶着,推着车走向水边。刚到河滩,就有几个土着妇女提着陶罐过来,倒出清水给孩子们喝。那水带着点甜味,孩子喝得直咂嘴,之前紧绷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天宇看着首领的方向,心里明白:他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对方从这群拖家带口、手无寸铁的人身上,看到了和他们一样的东西——对活下去的渴望。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也把两个陌生族群的影子,暂时拉到了同一片河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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