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时,华夏镇的工地上已经腾起了炊烟。三辆马车从镇外驶来,车斗里堆着新做的木桌木椅,榫卯结构严丝合缝,木头的清香混着晨雾弥漫开来。
“慢点卸!别磕着角!”李木匠站在学堂门口指挥,他袖口卷到肘部,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新做的桌椅被小心翼翼地抬进教室,在泥地上留下整齐的印痕。最前排靠窗的位置,一张略矮的木桌被单独放着——那是特意给矿上最年幼的娃子留的,桌腿被锯短了三寸,刚好够他们够到桌面。
“李叔,这桌子上的花纹真好看!”矿上的小豆子扒着桌沿,手指划过桌面上雕刻的简单花纹——那是李木匠昨夜加班刻的,有小花,有小鸟,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李木匠嘿嘿笑,摸了摸小豆子的头:“等开课了,你就坐这张,看谁还敢说你够不着砚台。”
学堂外,十几个孩子扒着门框往里瞅,眼睛瞪得溜圆。二丫攥着娘给她缝的布书包,里面装着块滑石——那是她爹从矿渣里捡的,能当粉笔用。“真的能在这里念书吗?”她小声问身边的石头,石头刚从工坊那边跑过来,脸上还沾着铁屑:“张铁匠说的,后天就开课,先生都从镇上请来了!”
工坊里的叮当声比学堂热闹十倍。张铁匠光着膀子,正把一盘盘打好的铁犁挂在墙上,铁犁刃闪着寒光,犁尖的弧度被打磨得恰到好处。“试试这把!”他把一把镰刀扔给旁边的王二,“比矿上那破刀快三倍,割麦子再也不用磨十遍了。”
王二接过镰刀,往旁边的麦秸垛里一挥,齐刷刷的切口平整得像用尺子量过。“好家伙!”他咋舌,“这要是去割稻子,一天能多割两亩!”旁边的纺织架已经支起来,胖婶带着几个妇女在调试纺车,棉纱穿过锭子,嗡嗡地转成银丝,缠在木轴上像一团团白云。“往后咱们自己纺线织布,再也不用买矿主那糙麻布了。”胖婶摸着织出的第一尺细棉布,眼里闪着光。
粮仓的防潮层刚铺好,王老四正带着人往地上铺晒干的艾草和芦苇,空气中满是清苦的草木香。“这法子是周主事想的,”他拍了拍厚实的青石板地面,“艾草防虫子,芦苇隔潮气,上面再铺三层稻草,粮食放三年都坏不了。”角落里,几个孩子正帮着把陶罐摆整齐——那些陶罐是专门用来盛种子的,每个罐口都用布塞紧,贴着小标签:“麦种”“豆种”“菜籽”。
日头爬到头顶时,周明远带着一位穿长衫的先生走进学堂。先生姓孔,是从县城请来的老秀才,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泛黄的课本和几支毛笔。“孩子们呢?”孔先生环顾着空荡荡的教室,眼里带着笑意。
李木匠“嗷”了一嗓子:“娃子们!快来见孔先生!”
扒着门框的孩子们“呼啦”一下涌进来,小豆子跑得太急,差点撞翻椅子,被李木匠一把拉住。二丫把滑石藏在背后,紧张地绞着衣角。孔先生走到黑板前——那是块刷了墨汁的木板,晾干后乌黑发亮。他拿起一根白垩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人”“家”。
“认识吗?”他笑着问。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摇了摇头。
“这个字念‘人’,”孔先生指着第一个字,“咱们都是人,要像个人样,有骨气,有良心。”他又指第二个字,“这个字念‘家’,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家。”
二丫突然举起手,把滑石递过去:“先生,我能用这个学写字吗?”
孔先生接过滑石,在黑板上划了划,字迹清晰。他笑着点头:“当然能,等明天,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工坊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张铁匠举着一把新打好的锄头跑过来,锄头刃上刻着个小小的“华”字:“周主事!成了!这锄头又轻又利,试了试,石头地都能刨开!”
王老四也从粮仓跑出来,手里举着个陶罐:“种子都收好了!明年开春,就能种自己的地了!”
孔先生看着窗外欢呼的人们,又看了看教室里瞪着黑板的孩子们,对周明远说:“周主事,这地方,有生气。”
周明远望着学堂屋顶升起的炊烟,又看向工坊里闪烁的炉火,最后落在粮仓紧闭的木门上。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金斑,像撒了一地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了明年麦香,听到了孩子们的读书声,还有工坊里永不间断的叮当声——那是日子在一点点变扎实的声音。
“明天,”他对所有人说,“学堂开课,工坊试工。”
二丫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书包上绣的歪歪扭扭的小花,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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