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块面团摔在案板上时,震得案边的芝麻罐都跳了跳。武大郎蹲在灶前添柴,火钳在灶膛里扒拉的动作顿了顿,鼻尖上沾着的面粉被热气熏得发潮,像颗刚出炉的面疙瘩。
“小叔子说要在东街盘个铺子。”潘金莲擀着面皮,擀面杖在手里转得飞快,“你觉得咋样?”
武大郎直起身,围裙带子滑到胳膊肘:“铺、铺子?得不少钱吧?”他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星子溅出来,在青砖地上烫出个小黑点,“咱现在的摊子不是挺好?”
“好啥?”潘金莲把擀好的面皮往竹篾上一摞,“风吹日晒的,遇到下雨天就得歇业。再说了,”她凑近压低声音,指尖在案板上敲出个节奏,“西街的李掌柜托人来说,想跟咱合伙做批发,把咱的芝麻饼送进府衙当早膳——没有铺子,人家信不过咱的字号。”
武大郎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指节红得发亮:“可、可俺怕……”
“怕啥?”潘金莲抛给他个面团,正砸在他怀里,“怕算不清账?咱有账本;怕被人欺负?有武松呢;怕手艺跟不上?”她笑了,眼里闪着光,“你忘了前儿新试的椒盐葱油饼,连县太爷的夫人都派人来买?”
正说着,武松掀帘进来,肩上扛着捆新劈的柴火,铠甲换成了粗布短打,倒比穿盔甲时多了几分人气。他把柴火靠在墙根,耳尖动了动——显然是听见了刚才的话。
“哥,嫂子说得对。”武松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在裤腿上擦出片白印,“俺昨儿去东街看过,有间铺面刚空出来,带后院能住人,月租只要八百文。”他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画着铺面的草图,门窗位置标得清清楚楚,“俺跟房东谈过,先付三个月租金,余下的可以月付。”
潘金莲接过草图,指尖划过纸面:“这后院够大,能搭个新灶台,再盘个大蒸笼,一次能蒸两百个饼。”她抬头看武大郎,“你那套老手艺,也该有个正经地方施展了。”
武大郎盯着草图上的“灶台”二字,喉结动了动。他做了半辈子炊饼,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到在街角支个小摊,从没敢想过能有间带灶台的铺子。
“俺……俺听你们的。”他声音发颤,突然抓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在面团上狠狠轧了一下,“咱干!”
潘金莲和武松对视一眼,都笑了。灶膛里的火“噼啪”响着,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挤挤挨挨的画。
转天去签租约,房东是个瘸腿的老头,拄着根枣木拐杖,看见潘金莲就直咂嘴:“你就是那个……”
“俺是武大郎的媳妇,潘金莲。”她大大方方地应着,从竹篮里拿出两个刚出炉的糖酥饼,塞到老头手里,“尝尝?新做的,用的今年的新芝麻。”
老头咬了口,糖馅烫得他直吸气,脸上的褶子却舒展开了:“好饼!比西街那家强多了。”他掏出钥匙递给武松,“这铺子就租给你们了,只要你们的饼一直这么好,我绝不涨租。”
签完文书,三人开始收拾铺面。武松搬桌子,潘金莲刷墙,武大郎蹲在角落和面——他说要在新铺子里做第一炉饼,讨个好彩头。
正忙得热火朝天,张寡妇带着几个街坊凑了过来,扒着门框往里瞅。
“哟,金莲妹子这是发大财了?”张寡妇酸溜溜地说,眼睛瞟着武松搬的新案板,“就是不知道这财路干净不干净。”
旁边的李婶跟着搭腔:“听说西门庆的铺子也在东街,你们这是要跟他对着干?”
潘金莲手里的抹布往盆里一扔,水花溅了张寡妇一裤腿:“张婶要是没事,就回家看孩子去。俺们凭手艺吃饭,干净不干净,阳谷县的街坊都看着呢。”她指着刚刷白的墙,“这墙上要挂块匾,就写‘武大郎炊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比某些人背后嚼舌根强。”
张寡妇被噎得脸通红,拉着李婶灰溜溜地走了。武大郎看着潘金莲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比墙上的白石灰还亮堂。
傍晚时,王屠户带着几个伙计送来块新做的木匾,黑漆底金字,“武大郎炊饼”四个字写得遒劲有力。
“这是俺托县太爷的文书写的,不要钱。”王屠户拍着武大郎的肩膀,“以后哥几个的早膳,就靠你家饼了。”
潘金莲往伙计们手里塞饼,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常来,给你们打折。”
挂匾时,武松站在凳子上,潘金莲扶着凳腿,武大郎举着锤子递钉子。夕阳从门窗照进来,把金字匾映得发亮,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株扎了根的老槐树。
“明天开张,咱搞个活动。”潘金莲突然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前五十名顾客买一送一,再送张积分卡——积满十个章,能换个免费的葱油饼。”
武大郎眨眨眼:“积分卡是啥?”
“就是这玩意儿。”潘金莲从兜里掏出叠硬纸片,上面画着个小蒸笼,“每买一个饼,俺就盖个章,盖满十个……”
“就能换饼!”武松接过话,眼里闪着光,“这法子好,能让人家常来。”
当晚,三人忙到后半夜。潘金莲算账,武松劈柴,武大郎把发酵好的面团分装在瓦盆里,每个盆上都贴了标签:芝麻馅、葱油馅、糖酥馅,整整齐齐码了半面墙。
“明儿一早,咱做三种饼。”武大郎的声音带着困意,却难掩兴奋,“俺还想试试嫂子说的那个……那个叫啥来着?夹肉的。”
“肉夹馍。”潘金莲笑着帮他把标签贴正,“用王屠户给的五花肉,炖得烂烂的,夹在刚出炉的烧饼里,保准好吃。”
天蒙蒙亮时,第一炉饼出炉了。芝麻的焦香混着肉香飘出铺子,引得早起的路人直往这边瞅。潘金莲打开门,把“买一送一”的木牌往门口一立,瞬间就围来了不少人。
“给俺来两个芝麻饼!”
“那肉夹馍是啥?给俺来一个!”
“大郎哥,恭喜开张啊!”
武大郎站在灶台后,手里的长铲翻飞,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饼铛上,“滋啦”一声腾起白烟。潘金莲收钱递饼,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武松在旁边帮忙打包,三人配合得像练了多年的老搭档。
张寡妇也来了,挤在人群里,看着卖得飞快的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潘金莲看见她,特意多夹了块肉塞进馍里,递过去:“张婶尝尝,给提提意见。”
张寡妇捏着肉夹馍,嗫嚅了半天:“好吃……真好吃。”
日头升到头顶时,准备的五百个饼全卖光了。三人瘫坐在门槛上,分着最后一个肉夹馍,笑得像个傻子。
“俺们……俺们真的做到了。”武大郎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
潘金莲靠在他肩上,看着那块闪闪发光的金字匾,突然觉得,所谓的重生,不是摆脱过去的名字,而是带着这个名字,活出个新模样。
“以后啊,”她咬了口肉夹馍,肉汁溅在嘴角,“咱还要开分店,让阳谷县的每个街角,都能闻到武大郎炊饼的香味。”
武松点头,把手里的半块馍递给武大郎:“哥,以后俺跟着你干,不回边关了。”
武大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这辈子,听了太多“三寸丁谷树皮”的嘲笑,受了太多欺负,却在今天,在这间属于自己的铺子里,听见了最动听的话。
夕阳西下时,潘金莲锁上铺子门,钥匙在手里转了个圈。武大郎挑着空担子走在中间,武松跟在旁边,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条扯不断的线。
“今晚吃啥?”潘金莲问。
“包饺子!”武大郎和武松异口同声地说。
晚风里飘着饼香,混着三人的笑声,漫过东街的石板路,像首唱不完的歌。这歌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案板上的面粉,灶膛里的火光,和三个紧紧挨着的,热乎乎的人生。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我穿越成潘金莲和武大郎相依为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