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迅速将机关恢复原状,小心地盖回粗布,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退出偏殿时,她的手因激动和寒冷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重大突破!终于找到了关键证据!
天啊,她可以回家了!
御膳房的饭好吃,但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她想念陶娘子的软羊了!
接下来,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邢司业!
然而,眼下并非约定的接头之日,无法通过谢前传递消息。
凌析想起邢司业曾交代过的应急联络方式——若遇紧急情况,可在御花园西北角,那棵老歪脖子枣树下第三块背阴的假山石底部,留下标记和简讯。
回到御膳房,凌析强装镇定地干完剩下的活计。
傍晚回到住处,她并未急于行动,而是等到夜色深沉,宫门落钥,各处的喧嚣渐渐沉寂下去。
子时前后,月色朦胧,寒风刺骨。
凌析换上一身深色便服,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队巡逻的侍卫,来到了御花园西北角。
这里假山嶙峋,树木丛生,在冬夜里显得格外荒僻阴森。
她很快找到了那棵特征明显的歪脖子老枣树,树下堆砌着几块巨大的太湖石。
确认四周无人后,她迅速蹲下身,摸索到第三块假山石底部。
那里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狭小石缝,被枯草半掩着。
凌析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密信,塞入石缝深处。
随后,她又从旁边抓起一小把湿润的泥土,在石缝口上方不起眼的位置,轻轻抹上一个作为暗号的斜短划。
做完这一切,她将痕迹处理干净,迅速隐没在黑暗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回到住处,凌析的心依旧悬着,不知这讯息何时能被取走。
但她已尽了最大努力,将至关重要的发现送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上峰的指示,以及……更加谨慎地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风浪。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些不安。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御膳房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因着宫中要操办一场小宴,备膳的活计比平日繁重数倍。
凌析天不亮就被喊起,揉着惺忪睡眼,扎进了一片蒸腾的烟火气里,帮着和面、剁馅、洗菜,忙得脚不沾地。
她刚将一盆和好的面团端到案板上,准备交给白案的师傅,眼角余光就瞥见小顺子端着个硕大的铜盆,里面堆满了待洗的油腻腻的猪肠,正歪歪扭扭地朝她这边挤过来。
那铜盆里的血水晃荡着,眼看就要泼溅到她刚和好的白净面团上。
凌析心下咯噔一声,这要是泼上了,这盆面就算废了,少不得一顿责骂。
她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脚下看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身子向前一个趔趄,顺势就将案板往里猛地一推。
几乎是同时,小顺子盆里的血水“哗啦”泼出,险险擦着案板边缘,溅了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地滑!”凌析站稳身子,连忙憨笑着道歉,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
小顺子脸上一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随即扯出个假笑:“没事没事,小林你也小心点,这地刚洒过水,滑得很!”
他目光在凌析脸上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这才端着盆悻悻走开。
凌析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这御膳房人来人往的,忙起来你撞我我撞你的确是常事,刚才那一下,真是无心之失?
“小林子!我的面呢?”孙面点爽朗的声音响起。
凌析来不及再多想,答应一声,就端着面盆过去了。
宫内的宴会向来是下午到傍晚才会开始,然而御膳房的准备工作却是在凌晨就启动了,这一忙就到了下午,御膳房众人换着班匆匆啃了些馒头和小菜,凌析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
许多菜肴能提前切配的都要处理,需要油炸炖煮的也都先做好,等上桌前再热一热。
到了晌午,灶火正旺,各色菜肴在锅中翻滚,香气四溢。
凌析被派去给正在熬制高汤的李师傅打下手。
这锅汤是今晚宴席的重头戏,李师傅亲自盯了整整四个时辰,不容有失。
凌析蹲在灶前,小心翼翼地添着柴,控制着火候。
许是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她下意识地微微向后靠了靠,后背轻轻抵在了身后堆放杂物的棚架立柱上,想借力缓一缓。
那棚架上层层叠叠码放着一摞闲置的旧蒸笼,平日里倒也安稳。
谁知就在她靠上去的瞬间,那看似稳固的棚架竟猛地一晃!
最顶上那个沉重的松木蒸笼,“哐当”一声脱离了束缚,直直地朝着灶台、朝着那锅咕嘟冒泡、香气扑鼻的佛跳墙砸落下去!
救命!我的汤!!
凌析惊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顾不得许多,猛地向前一扑,双手险之又险地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个下坠的蒸笼!
巨大的冲力让她踉跄几步,蒸笼边缘重重地磕在她的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疼,但她死死抱住了,没让它砸下去。
“哐啷!”蒸笼虽未砸中汤锅,但凌析收势不住,连带撞翻了旁边架子上的一摞空碗,碎瓷片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混乱,让整个灶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望过来。
“怎么回事?!作死啊!”李师傅闻声扭头,看到满地狼藉和抱着蒸笼、脸色煞白的凌析,尤其是那蒸笼离他的宝贝汤锅仅咫尺之遥,顿时火冒三丈,声如洪钟地吼道。
凌析惊魂未定,手臂火辣辣地疼,她放下蒸笼,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对、对不住李师傅!是我不小心……靠了下架子,没曾想它……”她心里又惊又疑,那架子她平日也常见,从没见如此不稳。
这时,小顺子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脸夸张的担忧,抢先开口道:“小林你没事吧?吓死个人了!这破架子早就吱嘎作响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凌垂下头,连声道:“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好。”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只是轻轻一靠,绝不足以让一个稳固的架子晃成那样,而且,顶上的蒸笼还是她昨日亲手架上去的,稳得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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