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礼666块;三转一响——最次的收音机七十多块还要票,缝纫机145块加票,最便宜的手表也得110块加手表票。
光是买齐这三样,净钱就得三百三四十块!
更别提那些稀罕的票证,黑市上没三四十块一张根本拿不下来,光票钱又得一百二。
算下来,四大件就得小五百块!再加上那666块的彩礼,总数直奔一千一!还有接亲办酒席?少说也得两百块……把他榨干了也凑不齐!
他心里一阵阵发寒。
为了娶赵美娟,他跟家里彻底闹翻了。
大哥大嫂闹分家,舅舅大伯联手把他狠揍了一顿,连亲妈都不认他了。
亲戚这条路全断了,如今他孤家寡人一个,上哪儿去借这么大一笔钱?真掏了这个钱,下个月别说酒席,西北风都喝不上!
张少华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十二分的为难,眉头拧成了疙瘩:“赵姨,”他嗓子发紧,
“这六百六的彩礼,再加上三转一响……我这刚分了家,里里外外置办家具家什,实在掏空了。
您知道,我为了娶美娟,家里人……都跟我生分了。大哥大嫂吵着分了家,舅舅、大伯、爷爷、二姐……都为这事儿跟我断了往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似乎还隐隐作痛的地方,“还挨了顿狠的……不瞒您说,我手里真没几个钱了。要是彩礼给了,那三转一响,我是真真置办不起了!时间又这么紧,光是凑齐那些票,您说,我上哪儿淘换去?”
他抬起眼,带着恳求,“您看,这彩礼和嫁妆……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赵寡妇一听,那张刻薄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重重坐回椅子上,嘴角勉强向上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少华啊,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美娟,从小跟着我这个寡妇娘,吃了多少苦头?我这心里头,是真舍不得她嫁人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要不是她死心塌地,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说什么也要跟你过日子,我这当妈的,能松口吗?瞧瞧,这婚事还没个影子呢,你们两个就……”
她猛地一拍大腿,“为这事儿,我在家骂了她多少次呦!她就是头倔驴,油盐不进,铁了心要跟你!我这当妈的,能怎么办?还不是……由着她了呗!”
她斜睨着张少华,话里话外全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
张少华赶紧赔着笑脸:“赵姨,您放心!美娟跟了我,我指定不让她吃苦!砸锅卖铁我也对她好!可这彩礼和三转一响……实在把我难倒了啊!”
“哼!”
赵寡妇鼻腔里重重一哼,“少华,别怪我不通情面,可这是老规矩!美娟嫁过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看笑话!”
她眼珠一转,像是做了多大让步,“这么着吧,彩礼六百六,一分不能少!这是脸面!至于三转一响……”
她顿了顿,“收音机嘛,可以不要。缝纫机、手表,这两样必须有!自行车嘛……你有你爸那辆旧的,也能凑合用了。票的事儿……我这边帮你踅摸踅摸。”她摆出一副已是天大恩惠的模样。
张少华心里刚松了半口气,一听缝纫机和手表还得要,脸又苦了下来:“赵姨,这缝纫机加手表,也不是小数啊,我……” 话没说完就被赵寡妇粗暴打断:
“少华!”
她拔高了音量,“美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疼她?我不想她嫁过去受委屈!可你要真疼她,真想跟她过好日子,就咬咬牙,把这关过了!两口子往后和和美美的,比啥不强?”
她努力挤出一点“语重心长”的表情。
张少华沉默了几秒,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一咬牙:“赵姨!酒席这事儿也火烧眉毛了!您看……这样行不行?三转一响,能不能先缓缓?等往后手头宽裕了,我一准儿给美娟补上!实在是我好不容易才……”
他顿了顿,强调道,“才娶到美娟!这酒席可是明面上的风光,必须得办得体面!要不然,美娟脸上也不好看,旁人肯定得说闲话!”他把矛头引向“美娟的面子”。
赵寡妇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张少华!你说的这叫什么浑话?!”
她“啪”地一拍桌子,“三转一响是啥?是结婚的标配!是姑娘家的脸面!别人家姑娘嫁人都有,凭啥我家美娟就要缺胳膊少腿?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我们娘俩?说我闺女嫁了个窝囊废?!”
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少华脸上了。
张少华急得额角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胡乱抹了一把:“赵姨!我的亲姨!我真真有难处啊!我也想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把美娟抬进门,可我……我兜比脸还干净!真掏不出这么多哇!”他摊开手,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
赵寡妇“腾”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少华!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事儿总不能赖过去!”
她眼珠转得飞快,盘算着,“彩礼六百六,一分不能动!缝纫机和手表,”她伸出两根手指,“可以先欠着!但你得立字据,白纸黑字写清楚,有钱了必须补上!至于酒席……”
她语气放缓,带着施舍,“我这边可以帮衬帮衬,找几个亲戚来搭把手,忙活忙活,多少也能省下点儿嚼谷。”她等着张少华感恩戴德。
张少华脸上显出挣扎犹豫的神情:“赵姨,您肯帮忙张罗酒席,我真是……谢谢您了。可是……”
他一脸为难,“这结婚打欠条……听着……听着它不像话啊?说出去多难听?要不……”
他试探着,语气带上了一丝拖延,“我回去再想想办法,等钱凑得差不多了,再来提亲?”
话音未落,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赵美娟脸色“唰”地变了,焦急地朝她妈使了个眼色。
赵寡妇收到女儿的信号,反应快得惊人,猛地一拍大腿,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少华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她干嚎得震天响,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剜着张少华,“美娟肚子里都揣上你的种了!你现在跟我玩拖延?等她肚子鼓得像口锅,出门被人戳烂脊梁骨才满意是不是?!”
她一边嚎,一边偷瞄张少华的反应。
张少华被她这撒泼的架势唬得后退一步,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赵美娟那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
大伯那句鄙夷的话又在他耳边炸开:“那晚你喝得跟死猪一样,裤腰带都解不开,能硬起来才有鬼了!”
一股混杂着被愚弄的愤怒和恨意直冲头顶,他竭力控制着才没让表情彻底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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