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死死抓住那根救命的竹竿,心有余悸,生怕手一滑再跌回粪池。
重新掉回茅坑的惊魂一刻,彻底浇醒了他的酒意。
那刺鼻的恶臭,连他自己都恶心得翻江倒海。
竹竿那头,张铁山指挥着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三人合力向外拖拽。
“一、二、拉!”随着张铁山的号子,王德发终于被拽离了粪坑边缘,重重地摔在硬实的地面上。他浑身瘫软,像一摊烂泥般趴在那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
随着他上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胃浅的早已扭头跑到一边,扶着墙狂呕不止。
张铁山不愧是做工会工作的,忍耐力惊人,尽管胃液也是一阵翻腾,他竟然生生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强作镇定地指挥二儿子:“快!跑回家提几桶水来!”
几桶冰凉的井水接连不断地从头浇到脚,冲掉了王德发身上大块大块的污秽。
冷水一激,王德发才仿佛活转过来,一边剧烈地干呕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在巷子里就扯掉了糊满秽物的上衣。
然而,那顽固的气味依旧浓烈熏人。
张家今日办喜事,断不可能让这样的王德发进门。张铁山回头一看,儿子侄子们都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亲自领着臭气熏天的王德发往街上的“大众浴池”走去。
刚到挂着四个褪色红漆大字“大众浴池”的门口,张铁山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就要往里进,王德发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门内热气夹杂着肥皂味涌出,但很快就被一股更猛烈的恶臭冲散。
浴池的服务员大姐一个箭步冲出来,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伸手虚拦住他们,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哎哟喂!二位同志!可不敢进!您二位这味儿……也太冲了!这要进去,满池子的客人都得给熏跑喽!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王德发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闻言暴躁地嚎叫起来:“老张!先借我十块钱!我的钱……全沾了屎不能用了!回头还你!”
张铁山赶紧从口袋里摸索出十块钱,连同两张澡票一起递了过去,对着服务员赔着笑脸:“大姐,实在对不住,您看,通融通融。给我们开个单独的雅间,这十块钱算我们包间费和额外的清洁费,成不?澡票我们也有。”
服务员皱着眉,捏着钱和澡票,嫌弃地打量着他们:“这是掉大粪坑里了吧?……唉,行吧。你们先在外头风口等着!我去提水来,再给你们浇几遍,冲干净点儿再进去!
要不然,给一百块也不能放你们进!”
王德发的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但人在屋檐下,只能憋着气,黑着脸杵在门口,等着那几桶救赎的清水。
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冲刷下来,直到皮肤都冻得发木,身上的异味总算消散了大半。
服务员这才捏着鼻子,勉强点点头:“行了行了,快进去吧,赶紧好好搓搓!”
王德发如蒙大赦,一头扎进雾气腾腾的浴池里,足足泡了两个小时,搓掉了几层皮,直到手脚的皮肤都泡得发白发皱,才拖着虚脱的身体出来。
离开时,他脚步虚浮,眼神却阴沉得吓人,掠过张铁山时,那目光冰冷而怨毒,让张铁山心里猛地一咯噔。
“这算怎么回事?”
张铁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腹委屈和不解,
“我救了他一命,反倒还把他得罪了?”
他压根不知道顾书丽在这桩倒霉事里扮演了关键角色。
王德发更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半个字也不敢吐露。这件事实在是奇耻大辱!
难道要他亲口对张铁山说:“我调戏你弟媳妇不成,反被她扔进了粪坑?”
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知道了她是张铁山家的亲戚,那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德发心底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怨毒:“等着瞧!等老子腾出手来,非好好拾掇拾掇这贱女人不可!
不就是仗着力气大嘛?老子找道上的兄弟去截她!不信她能打得过一群爷们儿!迟早要把这女人弄到手,狠狠‘报答’她今日之‘恩’!”
当张铁山满心疑惑地回到家时,新媳妇方雁早已在晚饭前的认亲环节亮过相了。
顾书丽冷眼旁观,心中了然:怪不得婆婆古仙莲这么喜欢这个小儿媳。方雁嘴巴像抹了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特别会来事儿!
对比之下,张铁山那两个老实巴交的儿媳妇,简直被衬得像两根不开窍的木头。
古仙莲嘴角的笑意就没放下来过,满面红光,那高兴劲儿,仿佛今天亲自娶儿媳妇的是她本人。
顾书丽也笑着递上了一个厚实的红包,里面是五块钱崭新的票子。方雁接过红包,指尖轻轻一捏厚度,脸上的笑容顿时甜得能沁出蜜来。
晚饭结束,认亲礼毕,顾书丽感觉骨头都像散了架,这两天在张家帮忙实在累得够呛。
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直接坐上公交车回了家。剩下的大儿子一家则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回去。
第二天,顾书丽哪也没去,径直进入了空间。
三个月过去,空间里的药材又迎来了丰收,产量比上次翻了一倍还不止。各种未经炮制的草药堆积如山,粗略估算足有四万多斤。
分成两份,一份给周稷的药厂,一份卖给天津的曹叶,绰绰有余。
歇了一天,她出门办事。
先在小卖部给周稷打了个电话:“周同志,另一批药材到货了,品质和上次一样。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带人过来验货拉走?”
得到周稷“明天一早带车过来”的肯定答复后,她又拨通了曹叶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曹叶声音透着惊喜和激动,三个月没消息,她几乎以为顾书丽忘了这茬!一听又有两万多斤同等品质的好货,曹叶立刻雷厉风行地拍板:“顾大姐放心!最迟明天下午,我亲自带车过去拉货结款!”
两边都落实了,顾书丽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微蹙——老是在外面小卖部打电话,很容易引起注意,暴露倒卖药材的事。
今天电话里虽然说得含糊,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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