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想了想，觉得这两个孩子确实能卖个好价钱，也不在乎这五百块，便从手提包里又掏出一千块，递给刘金花：“行，看在黄牙的面子上，我再加五百，一共一千五，这孩子我带走了！”
刘金花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连忙把张甜往前推了推：“甜儿，跟叔叔走，以后要听话。”
张甜死死抓住刘金花的衣角，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妈妈，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去好人家！”
“哭什么哭！”
刘金花甩开她的手，急促地道，“跟叔叔走，有好吃的，有新衣服，比跟着我好！忘记我早上跟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你可是大姐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要再哭，我可打你了！”
络腮胡不耐烦了，一把抓住张甜的胳膊，就要往车上拽。张甜拼命挣扎，哭喊着：“妈妈救我！我不走！妈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黄牙脸色一变，对络腮胡说：“王哥，快走！别被人看到！”
络腮胡也不犹豫，强行把张甜塞进车里，关上车门，面包车 “嗖” 地一下就开走了，只留下张甜的哭喊声在胡同里回荡。
刘金花站在原地，手里攥着一千五百块钱，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拿到钱的兴奋。
黄牙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大姐，别愣着了，下一户人家快来了，咱们赶紧准备准备！”
果然，没过半小时，又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后门。
这次下来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烫着卷发，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看起来像个 “富太太”；另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像个 “保镖”。
她们其实是络腮胡的同伙，分两拨来只是为了装样子，让刘金花以为是两户不同的人家，不会起疑心。
“富太太” 走上前，捏了捏张蜜的脸，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俊，皮肤这么白，我喜欢！”
她心里却在盘算：这孩子比刚才那个更瘦小，国外的客户就喜欢这种 “柔弱” 的，能卖个更高的价钱。
刘金花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直接开口：“这位大姐，这孩子跟刚才那个一样，一千五百块，少一分都不卖！”
“富太太” 故作惊讶：“一千五百块？这么贵？我看也就值一千块！”
“您要是觉得贵，就别买了！我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光是他们花费都值这么多钱；再说了 我才把大女儿送走，眼下留下这个小的在自己跟前也算是有个念想，你们收养不收养我也不在乎了。”
刘金花抱着胳膊，心里笃定她们会买 ， 刚才络腮胡那么痛快就给钱，这 “富太太” 肯定也不差这五百块。
“富太太” 跟 “保镖” 对视一眼，笑着说：“行，一千五百块就一千五百块，谁让我喜欢这孩子呢！”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千五百块，递给刘金花。
刘金花接过钱，刚要把张蜜推过去，张蜜突然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腿哭喊道：“妈妈，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姐姐刚才被他们抓走了，我不要走！”
张蜜的哭喊声音很大，远处已经传来邻居开门的声音。
刘金花慌了，连忙对 “富太太” 说：“快！快把她带走！别让邻居看到！”
“富太太” 也慌了，一把拉开张蜜，“保镖” 上前捂住张蜜的嘴，强行把她塞进车里。
张蜜拼命挣扎，脚踢着车门，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神里满是绝望 ， 她才七岁，却已经知道，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弟弟了。
面包车很快就消失在胡同口，刘金花站在原地，悄悄透过门缝往外看，好在他们这里孩子的哭正常，没人出来查看。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三千块钱，那沓钞票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她把钱紧紧攥在手里，转身走进院子，关上了后门，仿佛刚才那两个孩子的哭喊从未发生过。
她不知道，张甜和张蜜被塞进面包车后，就被戴上了眼罩和口罩，一路被带到了城郊的废弃仓库。
仓库里还关着十几个跟她们一样大的孩子，都是被父母卖掉或者被人贩子拐来的。
络腮胡和 “富太太” 把孩子们集中在一起，像清点货物一样数着人数，嘴里还说着：“这批孩子质量不错，特别是那两个姓张的，皮肤白，眼睛大，腿还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等联系好国外的客户，咱们就能赚大钱了！”
而刘金花，回到家后，把三千块钱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又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没错后，才心满意足地去厨房做饭。
她做了一碗鸡蛋面，这是她两三年来都舍不得吃的，今天却吃得格外香 ，她想着用这三千块钱做点小生意，比如卖水果，或者开个小卖部，再找个条件好点的男人改嫁，带着张伟过上好日子。
她完全忘了，那三千块钱，是用两个女儿的未来换来的，是沾满了孩子眼泪的 “血泪钱”。
傍晚，刘金花去托儿所接张伟。
张伟扑到她怀里，笑着说：“妈妈，今天老师给我吃了苹果，可甜了！大姐二姐呢？她们在家给我做好饭了吧，我都饿死了？”
刘金花的心不舒服了那么一下，却还是笑着说：“你大姐二姐去外婆家了，要过很久才回来。以后只有妈妈和你在一起，好不好？我的好儿子饿了呀，那今晚妈妈带你去下饭店吃肉肉好不好呀？”
张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抱着刘金花的脖子，开心地说：“好！我最喜欢妈妈了！那往后没人跟我争抢东西了呢！妈妈，我们真的吃肉肉吗？我好久都没吃肉肉了，我全都吃完，不给大姐二姐留一点儿。”
刘金花抱着张伟，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可心里却没有丝毫愧疚 ， 在她眼里，那两个女儿只是累赘，是她通往 “好日子” 的绊脚石，现在绊脚石没了，她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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