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大营的整编操练之声日夜不息,旌旗招展,军容日盛。刘和麾下的势力如同不断汇聚的溪流,越发浩荡,其声威已远超幽州境内任何一部将领,甚至隐隐有与州牧刘焉分庭抗礼之势。在这片日益雄壮的背景音下,另一处较小营盘中的气氛,却显得格外沉寂和压抑。
刘备独自坐在帐中,油灯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拉得细长而孤寂。帐外,他那寥寥数百部曲的操练声有气无力,与远处刘和营中那震天的喊杀声形成了鲜明而刺耳的对比。
他面前的案几上,摊开着一封刚刚收到的书信,是远在京师洛阳的老师卢植,辗转托人送来的回信。信中对他在幽州的处境表示关切,并提及徐州牧陶谦处正值用人之际,或可代为引荐。
(洞察之戒虽未直接探查刘备,但刘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盘踞在侧、日益强烈的失落与不甘之气,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
刘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目光却投向虚空,没有焦点。脑海中,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翻涌: 蓟城庆功宴上,刘和稳坐核心,谈笑风生,关张如金刚护法,万众瞩目;而自己,只能屈居末席,强颜欢笑,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看客。 沮水大捷的消息传回时,营中将士那羡慕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 每一次试图与军中其他将领结交,对方虽表面客气,但言谈间总不免提到“刘都尉如何英雄了得”、“关张将军如何万夫不当”。 还有……那红面长髯的关羽,那豹头环眼的张飞。每一次见到他们,心中那根名为“遗憾”和“渴望”的刺就扎得更深一分。如此绝世猛将,本应……奈何……
他刘备,汉室宗亲(虽血脉疏远),胸怀大志,师从名臣,自黄巾之乱起便奔走努力,为何始终时运不济,蹉跎至今?反观那刘和,年纪轻轻,却如同得天独厚,不仅身份尊贵(刘焉嫡长子),更能轻易得到关张这般万人敌的死力效忠,一路势如破竹,建功立业,如今已是幽州实质上的第二号人物。
幽州,已无他刘备的立足之地了。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永远活在刘和的阴影之下,仰其鼻息,最多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附庸。这绝非他刘备想要的未来!
心中的酸涩、不甘、乃至一丝隐晦的怨恨,最终都被强大的理性与隐忍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老师卢植的信,是一条出路。徐州,远离幽州,陶谦仁厚,或许是他另起炉灶的机会。虽然起点可能更低(一个小县县令或县尉),但至少天高海阔,不必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必须离开!”刘备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将宝贵的时光浪费在幽州这片已经被人占据的舞台上了。
数日后,刘备整理好心情,前往州牧府求见刘焉。他言辞恳切,以“徐州匪患未靖,陶使君求贤若渴,备愿往效微薄之力,亦为州牧大人结好邻州”为由,请求外放。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对刘和的不满,反而对刘焉的收留和刘和的功绩表示了感谢和恭维,姿态放得极低。
刘焉对刘备的去留本就不甚在意,见此情形,正好顺水推舟,免得他在幽州与刘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摩擦,便很痛快地以州牧名义,表刘备为徐州下邳国某下县县令,并赐予了些许盘缠。
消息传到刘和耳中时,他正在校场上观看骑兵演练。 “哦?玄德公要走了?去徐州任县令?”刘和闻言,稍稍一怔,随即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洞察之戒:潜在威胁暂时远离,内部隐患减少,松了口气…但对刘备其人的韧性及未来可能性保持高度警惕…)
他确实松了口气。刘备此人,魅力不凡,韧性极强,虽眼下势微,但总让他感觉像是一条潜藏于侧的蛰龙,不知何时便会一飞冲天。尤其对方对关张那毫不掩饰的渴望,始终是刘和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他主动离去,幽州内部算是少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也好。”刘和淡淡地对禀报的亲随道,“玄德公志向远大,幽州池浅,确非久居之地。准备一份程仪,稍后我亲自去送送他。”
无论内心如何想,表面功夫总要做足。刘和备下了一份不算轻薄也不算厚重的礼物,亲自前往刘备营中送行。
两人相见,依旧是一派叔侄和睦、同宗情深的气氛。 “玄德公此去徐州,山高水长,一路保重。他日若有机会,你我再把酒言欢。”刘和言辞恳切。 “贤侄厚意,备感激不尽。愿贤侄早日扫平寰宇,重振汉室雄风。备虽在远方,亦当为贤侄遥祝。”刘备笑容温和,语气真诚,看不出半分芥蒂。
然而,在转身登车的那一刻,刘备眼底深处的那一丝落寞与决绝,却未能完全掩去。他回头望了一眼蓟城巍峨的城墙,望了一眼刘和军营中那猎猎飘扬的“刘”、“关”、“张”字大旗,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钻入了马车之中。
一支小小的队伍,带着简单的行装和数百名愿意追随他的老部曲,默默地离开了涿郡,离开了幽州,向着陌生的徐州方向迤逦而行。背影显得有些凄凉,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刘和站在路口,直到那支队伍消失在尘土尽头。 “大哥,这大耳贼总算走了!看着忒不爽利!”张飞嘟囔道。 关羽抚髯,丹凤眼微眯:“此人,非久居人下者。今日离去,他日恐非池中之物。” 刘和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是啊,他非池中之物。所以,我们更不能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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