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蒋根生指的方向,又警惕地扫视着营地另一侧的黑暗。
“别光盯着一边!”
他沉声对杨林说道。
“小心它绕回来!”
杨林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觉得周建军说的有道理。
他立刻分派了两个人去另一侧警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个小时后,林子里依旧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头传说中的黑瞎子,像是凭空消失了。
“行了,估计是跑远了。”
杨林松了口气,对众人说道。
“女同志都回帐篷去,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外面守着。”
可好几个女孩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火堆。
“杨队长,要不,咱们就等到天亮再睡吧?”
周建军提议道。
“这黑灯瞎火的,谁也睡不踏实。”
杨林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他安排众人轮流守夜,自己则抱着枪,守在最外围。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林熬得眼睛通红,让大伙儿都回去补觉。
“我再守会儿,你们去睡吧。”
“杨队长,我陪你!”
蒋根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殷勤地凑到杨林身边。
周建军没理会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和衣躺下。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快地复盘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尖叫声。
蒋根生指的方向。
还有他白天在溪边看到的,那个被刻意抹去的脚印。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黑瞎子?
真的只是黑瞎子那么简单吗?
周建军并没有睡。
等帐篷外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无声地溜出了帐篷。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整个营地。
杨林和蒋根生靠在火堆旁,已经睡着了。
周建军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绕着营地的外围,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他在昨晚蒋根生指的西边方向来回走了两遍,雪地上除了他们自己人留下的杂乱脚印,什么都没有。
没有野兽的足迹。
周建军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转过身,走向营地的另一侧。
那里是堆放粮食和工具的帐篷区,位置相对偏僻。
在一顶存放工具的帐篷后面,他停下了脚步。
泥地上,一个清晰的脚印,赫然出现在眼前。
是胶鞋的印子,和他在溪边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周建军的目光顺着脚印往前,落在了帐篷的帆布上。
帆布上,有一道半尺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
他伸手探进口子里,摸索了一下。
空空如也。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帐篷里放的是几袋备用的精米白面,是给干部们开小灶用的。
周建军缓缓站起身,目光变得冰冷。
黑瞎子是假的。
有人趁着混乱,偷走了东西。
蒋根生……
周建军的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是在撒谎,还是被人利用了?
周建军的目光在地上扫过,忽然,一个小小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离脚印不远的地方,一颗黑色的纽扣,半埋在泥里。
他捡起纽扣,放在手心。
纽扣的样式很普通,是农场统一发的干部服上的。
但周建军的瞳孔,却微微缩了一下。
纽扣的边缘,有一处细微的磨损痕迹。
他见过这颗纽扣。
就在前几天,在红旗农场,那个一直跟在吴科长身后的,面无表情的女人。
她衣服上的纽扣,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周建军的脑海里炸开。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将纽扣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天,要变了。
夜里闹了那么一出,谁都没睡踏实。
天才蒙蒙亮,营地里的人就都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起来了。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斧头劈砍的闷响声比昨天密集了不少。
周建军也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趁着去林子边上解手的功夫,从空间里摸出一罐红牛,“咕咚咕咚”灌了大半。
又叼了根带过滤嘴的香烟在嘴上,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气混着提神的味道冲进肺里,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建军,你这抽的啥?”
王铁牛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鼻子使劲嗅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建军手里的烟。
这烟闻着,跟他平时抽的那种呛死人的旱烟卷完全不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气。
周建军笑了笑,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递过去。
“尝尝。”
王铁牛搓了搓满是木屑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根烟。
烟卷雪白,过滤嘴是金黄色的,看起来就精贵。
他没舍得抽,只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这……这得不少钱吧?”
王铁牛把烟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周建军吐出一口烟圈。
“别人送的,不要钱。”
王铁牛嘿嘿一笑,没再多问。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被磨得发亮的铁皮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几张被展得平平整整的毛票。
他把那根烟像宝贝一样,小心地放了进去,然后郑重地盖上盖子。
“建军,这烟太金贵了,我得留着,等过年回家的时候给我爹抽。”
周建军看着他那副珍而重之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铁牛,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三十二块五。”
王铁牛提起这个,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这工资在咱们老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收入。”
周建军弹了弹烟灰。
“那你自己留多少?”
王铁牛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憨厚地挠了挠头。
“我每个月寄二十七块钱回去,给家里盖房子,给我妹当嫁妆。”
他掰着手指头算。
“剩下五块五,我留两块五当零花,还得省三块钱给我妹买吃的寄回去。”
周建军沉默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苦,但没想到这么苦。
“对自己好点。”
周建军把剩下半截烟碾灭在脚下。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人要是亏待了自己,想补回来就难了。”
王铁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故意岔开话题。
“那可不行!我得攒钱娶媳妇呢!到时候娶个像谭卫生员那么俊的!”
他说着,还冲周建军挤了挤眼。
中午的伙食依旧没变,
一人两个窝窝头,一碗能看见碗底人影的野菜汤。
这已经是连着吃的第三天了。
众人吃得没滋没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巡逻队长杨林看出了大伙儿的疲态。
“弟兄们,姐妹们!”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昨晚都没睡好,今天下午给大家多放一个小时假!都回帐篷里好好补个觉!”
人群里响起一片有气无力的欢呼。
周建军也确实困了,吃完饭就钻进了帐篷,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惊醒。
“啊——!”
声音是从营地厕所的方向传来的!
周建军一个激灵从铺上弹了起来,抓起立在旁边的斧子就冲了出去。
整个营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黑瞎子!是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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