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礼是被宛如温水煮青蛙的闷热憋醒的。
她眼睛尚未睁开,先皱起了眉头,难以言喻的憋闷围困周身,使她忍不住嘤咛:“好热……”
怎么这么热?
下一秒嘴唇印上柔软的触感,一瞬即离,终于令她睁开了眼睛。
她直面那张相当有冲击力的脸,瞳孔一缩,秦明序正勾着唇异常温柔地朝她笑。
“终于醒了?”
戚礼吓得一激灵,本能想抬起胳膊,却做不到。她低头一看,自己严严实实裹在法兰绒的薄毯里,成了一个卷,正被他抱在怀里。
戚礼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秦明序摸摸她的额头,一层薄汗,温度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他急着把人带走,又担心风吹到她,干脆裹了条毯子把她严严实实打包出来。真是前些日子累坏了,抱到飞机上都没醒。
飞机上恒温舒适,他掀开一个角看她半天,连睫毛有几根都数清楚了,呼呼睡着越看越可爱,忍不住用唇偷偷蹭她的鼻尖和唇峰,很轻,怕把人弄醒。
现在戚礼醒了,果不其然瞪起眼睛骂他:“秦明序!”
秦明序把她神态和语气都估摸得分毫不差,更想笑了,低沉逗她两声:“在呢,怎么了?”
“你松开我!”
好耻辱,她这样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像襁褓里的婴儿,或者说,更像个侍寝的妃子,她在他那样的眼神中满身都不舒服,手脚发麻。
她说完转着脑袋看周围,发现是在他那架飞机上,溯洄到不好的回忆,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身体在他大腿上挣扎,紧着眼神盯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他含着说不明的情绪,认真地看她。
“回岚城?”戚礼警惕地问。
“嗯。”
“我的行李呢?”
“找人拿回去了。”
戚礼皱起眉头,不满于他的专横,“我不能说走就走的,你有没有和剧组说?”
“和卢阳说了,她没意见。”秦明序亲口说把人带走,谁能反对?
戚礼抿了抿唇,依旧不是很舒服。“你先松开我,我好热。”裹在毯子里她快喘不上气了,背上都是汗。
秦明序扯开毯子把她剥出来,戚礼的手终于得到自由,第一时间把腰间堆叠的毯子手脚并用地踢开,她人要站起,秦明序又一把把她拽到怀里,“不许跑,就这么坐着。”
他的左手臂从她腰后展到腿上,出色的臂长硬是绕了她一圈,严严实实地控着她。戚礼屁股底下一直有热度传来,但跑不掉,只能不自然地问:“我的手机呢?”
秦明序伸手,不知从哪拿到递给了她。
静音状态,有很多未接和新消息。戚礼草草翻看了眼,她看手机,他看她。
总之就是很奇怪。
戚礼伸脚去够地面,秦明序瞬间察觉她的意图,抬膝重重往上一颠,戚礼失去平衡又倒回他怀里。
屁股马上被狠拍了下,“老实点!”
戚礼死咬着唇,打不过他,她忍。
秦明序还就喜欢她这副拿他没办法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他笑了一下,凑过去亲她的脸,慢慢扳过脑袋咬她的下唇。
刚才一直都在浅尝辄止,实在不过瘾。
戚礼拍走他的脸,他干脆托着她的腿弯直身站起,往里边的休息室走。
视角一瞬变高,戚礼当即明白他想做什么,脑子嗡了一声,拽住他的领口,慌乱大声道:“放我下来!”
“秦明序……”
不听话。
他直接压她在舱壁上,分开她的双腿挂在腰间,以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气势吻下来,后颈的一只手,粗糙有力,指腹划过她耳后的敏感处,引导她的战栗和放纵。
戚礼脑海像是被黑色的网扑了下来,腹部压了一块石头,让她难以呼吸,她的手无助地抓挠他的脖子,拍打,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行……
秦明序止了动作,四瓣唇之间热气水溢,他却没有听到喜欢的声音,反而对上一双流着水的眼睛。
他暗叹一声,抚了抚她的泪,“还没做什么呢就哭成这样。”
戚礼尾音发抖,死死揪着他的领子,像是要把他勒死,“我不会在飞机上和你做的。”
秦明序擦过她的眼皮,喉结微滚,又亲了她一下,被她无情躲开。
上次有点过火,他领带都湿成那样了,他为了不心软还是没有解开。谁让她那模样太会骗人了,他不想重蹈覆辙。
可不能让戚礼留下阴影了,他勾着她的腰,把人放下来。结果她脚刚沾地就要跑,秦明序气乐了,逼近一步把人压在墙边,不给任何躲藏余地的亲,一边亲一边问:“还跑吗?嗯?”
戚礼胳膊交叉垂在身前,不明显的护住腹部,板着脸任他亲,不知是乖了还是认了。
终于落地机场,秦明序领着她上了一辆来接的宾利。仅是点了下屏幕,挡板放下,全车瞬间变暗,戚礼一激灵,神经过敏地扭头看他,无声咽了下唾沫。
他被戚礼这副警惕炸毛的样子逗笑了,捞过来亲了下后颈,“不动你。”
他还不至于在车里有别人的情况下对她一逞兽欲,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戚礼身体微绷,问他:“我的行李送到公寓了?”
秦明序不答,撑着头摩挲她的脊背,手指在顺滑的长发间穿行,手感极好。
戚礼从短暂的安静中察觉出不妙来,直起身体,“你不送我回公寓?”
他低眸,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给你的笼子准备好了,回去看看?”
戚礼又是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秦明序眉梢微挑,眼神再认真不过。
她大脑空白一瞬,随即狠狠甩开他的手,弹射般贴到另一侧车门上,睁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你是人吗?”
秦明序居然来真的?宾利私密的空间里,戚礼被他平静黝黑的眼神吓住了,她终于害怕了,抖着嘴唇道:“秦明序,你别闹了……”
他居然想把她关进笼子里?那种四面冰冷、禁锢人身自由的……笼子?
车在此时停了,秦明序朝她笑了一下,欣赏她的恐惧,挑眉道:“不是你不乖我才不会用这种办法。”
“下去看看?”
“看个屁啊!!”戚礼大骂。
车锁打开的第一秒,戚礼调动全身肌肉以最快的速度开门下车,抬脚就跑,结果差点撞上人。
一位穿着管家制式服装的中年男人微笑注视着她。
“……”
再想跑,人已经被下车的秦明序抓到,他一掌扣住她两只手腕,不容反抗地硬拽着她,往里走。
钟粤山墅17号,位于岚城碧金山南麓,坐拥无边泳池和高尔夫球场的顶级富人区。
面前是一栋私家入户的别墅,佣人拉开大门,秦明序带她经过实景园林、花园区的流水瀑布、景迎客松,进入室内,才松了手。
入目就是八米八面宽,七米挑高的客厅,灯景柔和,南北通透,哪有什么笼子。
甚至她的行李也在这。戚礼全身快绷成一块钢板,攥着发红的手腕,死死盯着他,“耍我很好玩?”
秦明序说:“没耍你,只是这个笼子比较大。”他声音沉淡,认真地说:“以后你就住这里。”
那么聪明的戚礼不懂他的意思,或许是她不想懂,很干脆地拒绝了他,“我不住。”
“那你今晚住这里。”他一反常态地很好说话,一双黑眸却牢牢锁住她,“否则你走不了。”
戚礼咬牙,怎么会有这么说不清楚话的人!他从来都不讲道理!
*
负一层的餐厅桌上布满中西各色菜肴,面慈的阿姨还在持续上菜,戚礼只是皱了皱眉,秦明序便道:“可以了。”
他们吃不完,而戚礼看不惯眼皮子底下的过度浪费。
秦明序也不是一个会在食物上铺张的人,他是饿过肚子的,没那么多讲究。准备了这么多也是希望戚礼第一次来可以把新阿姨的拿手菜全试一遍。
她以后会经常吃。
戚礼这半天被他连折腾带恐吓,早饿了,拿起筷子前还不忘警惕地说:“我睡次卧。”
那神情,像是他不答应她就一直不吃。
秦明序点头说好,戚礼这才吃饭。
他盯着她漆黑的发顶,嘴角一勾,他又没说他睡主卧。
吃过饭,秦明序对她说:“这别墅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说完,他又强调:“任何地方。”
戚礼充耳不闻,起身离席,去次卧收拾她的行李了。
秦明序盯着她的背影,对一旁的管家说了几道菜,是她夹过两次以上的那几盘。管家一一记下。
和带路的阿姨道过谢,戚礼轻轻关上门,转身,把手机狠狠扔在床上,发泄性的捶着抱枕。这个混蛋!
这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她本打算再也不踏出次卧一步,一会儿就把门反锁、洗澡睡觉糊弄一晚上算了,谁知刚翻开行李箱拿出电脑,工作群就来了消息,二十分钟后有个线上会要开。
戚礼抬头看了一圈,这间次卧物品完备,就是没有桌子,视频会她坐在床上开未免也太松弛了,这不符合戚礼的一贯风格。
她永远是最规矩的那个,不会在工作中暴露过多生活状态。
没办法,戚礼只能带着电脑拉开门,去刚才的餐桌边联网做准备。
秦明序像是在她身上安定位了,没两分钟就晃悠来,撑着桌子好整以暇问她:“有工作?”
戚礼没忍住白他一眼,不说话。
“去楼上书房。”他直接伸手拔掉她的插头,拿起电脑就进了电梯,任她在身后追,冲进电梯泄恨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
秦明序重新插好,随便收了几份刚看过的文件,给她腾位置。
宽长沙发摆放两侧,宽大画幅、旋转楼梯、深木色书柜直通房顶,现在里面藏书寥寥,戚礼却依旧被这几面墙慑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自己曾经也想打一面书墙来的,因为她的书实在是汗牛充栋,后来发现公寓的面积受限,就没做,现在阁楼上还垒着她不少书不见天日。
她顿住脚步视线停留了几秒,没忍住问:“你有这么多书可放吗?”
“没有。”他抬眼看她,“你可以慢慢把它填满。”
戚礼心脏晃动了一下,心跳在今晚第一次到达峰值。
天知道这种话对于一个藏书超多的人是多么大的诱惑。
她喉咙轻动,闭了闭眼控制跌宕的心情,转身坐到原本秦明序的位置上,翻开电脑准备开会。
秦明序看她一眼,对于她的逃避似乎无声嘲笑了下,而后出去了。
戚礼哗地一下趴在桌上,努力平复心跳,唤回理智。
疯了,就因为这间书房,她就动摇了??
冷静,戚礼,真的要冷静,不至于,她以后买了房也可以这么设计,面积小点就小点,至少不用把自己赔进去。
她咬着舌尖让刺痛逼自己回到工作上,打开了摄像头。
一个一个小屏跳出来,戚礼敲开麦克风,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各部门互相寒暄了几声,卢阳进会,准备开始。舒导其实听了会他们的聊天,有人问起戚礼的身体,他听见戚礼笑着回答完全好了,才敲开摄像头。
他那张严肃脸出现在小屏之一时,会议的气氛稍微紧张,很快又随着卢阳的几句话轻松下来。
戚礼一直淡淡笑着,脸色也还行,身后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家里。舒锡仁垂下了眼睛,继续在平板上画分镜,只留耳朵听会。
还没开始十分钟,秦明序又进了书房。戚礼的眼神不受控制随他走了几秒,因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有点紧张,结果人家只是倒了一杯红酒在沙发上翻财报,一个眼神都没飘给她。
戚礼微微放心,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屏幕。
会议过半,卢阳提到影片后期,舒锡仁突然开麦,提到戚礼:“特效方面可能会需要戚编看一下效果,我会保证视觉上的每一个细节,但你要是对原着细节有要求,最好及时和后期的蒙老师沟通,出现问题我保的是他们,不可能考虑你。”
“好,都听舒导的。”戚礼很快说。后期不是她的领域,如果没有偏差太多,她不会干涉别人的发挥。
卢阳不动声色蹙了下眉头,这舒锡仁,说这一句实在多余。
片刻,秦明序起身,端着半杯红酒凑到她嘴边,声音刻意压低,“喝一口。”
不明显,但夜色中细心留意也能听得清晰。
舒锡仁忽然抬眼,盯住那杯红酒。九点半了,她和那个秦总还在一起?
他皱着眉,忘了,他们是男女朋友。
只是——他盯住了戚礼那张小屏,她正使着不明显的眼色驱赶他,秦明序却干脆坐到了她身边,露出高一截的肩膀和衬衫包裹的精壮手臂。那双骨节宽大修长的手,正把戚礼整只手握进掌心。
她小幅度挣扎也无济于事。
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就那么一瞬的事,舒锡仁心知这个年轻人即使顶着这个身份在戚礼面前估计也没面上那般名正言顺,否则怎么开个会听见他的声音都要宣示主权。
像个膨胀的河豚,表面都是刺,实际脆弱的一戳就破,不足为惧。
戚礼在桌下掐他的大腿,肌肉那么硬,捏都捏不起来,只能暗暗瞪他,不知道是不是卢阳听见了,在秦明序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没五分钟,会议就结束了。戚礼关掉麦和摄像头,一个肘击怼在他身上,直接抱起电脑往次卧走。
秦明序从后边抱住她,“这就生气了?”
他掐她的脸蛋,哼笑,“现在连我的酒都不喝了?”
戚礼电脑往下,不着痕迹挡住肚子,说:“你走开!”
“不留下来看看?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书房。”
戚礼胸脯起伏,咬牙道:“秦明序你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要逛看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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