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冷汗都快下来,“是、是没想到戚编说跟组一起回,我、我……”
他确实没能顾上戚礼,老王那辆车明明是第一台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后面去,他没法跟秦总交代。
好在秦明序虽然责问,却并未为难他,或者说他此时更急着进病房见戚礼。
秦明序大步迈进病房,然后,硬生生停在了那里。
操,这么多人!
他极度不悦地眯眼,直直盯着病床上的戚礼。
她脸色微白憔悴,干净又脆弱的一副样子,身边男男女女都围着她。那么多男人!!
而戚礼一见他,瞳孔颤了颤,手挪动到被下,拧了下自己的腿,慢慢垂下了眼睛。
她忘不了秦明序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摔进水里又奔到车前救她。隔着一面玻璃,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他紧抱她时,滚烫踏实的怀抱。
她只能逼自己冷静一点。
秦明序突然的进入,让整间病房鸦雀无声。他气势那么足,淡淡扫过去一眼都像是睥睨,此时正脸色不佳地看向卢阳。她十分有眼力地笑着说:“那我们就不打扰秦总和戚礼说话了。”
她恭恭敬敬一开口,那些原本不知道秦明序身份的人都暗惊了下,自觉跟在卢阳身后离开病房。
舒锡仁皱了下眉,仅仅只是站起身。徐志豪得体地走过来,大方结交,向秦明序伸出了右手,“秦总,久仰大名。”
秦明序抬手,敷衍一握,没别的理由,因为他已婚了,所以他给这个面子。
至于其他人——
没走的就剩戚礼的三个实习生,和一个眼瘸的导演。
年轻人不走因为他们是戚礼的人,对于秦明序,他们不知则不畏,可此时他们仰仗的戚礼也气短地撇开了眼神,所以他们互相看看,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秦明序有多敏锐,三个怂成鹌鹑的人里,他只看向李港,满含冷厉的逼视和驱逐。李港背上一层冷汗,却还记得戚礼说这位秦总是她的私生粉,麻着胆子低声向戚礼求证:“老大,可以吗?”
“还不走?”他即将失去全部耐心。要他一个个拎出去吗?戚礼怎么教的人。
李港脊背一紧,抬脚往外走。小思飞快地瞥了秦明序一眼,目露不甘和妒忌,躲在曹东的阴影下出了病房。
舒锡仁忽然笑了下,语气自然地问戚礼:“这就是戚编的男朋友?”
导演问不能不答,戚礼低声想说,不是。秦明序已经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紧皱起眉,姿态嚣张道:“我不是难道你是?”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
刚才出去的愣头青,这个老家伙,哪个比得上他,戚礼又不瞎。
秦明序握紧拳,那她为什么不回答?她脸上的神情,明明就是想否认。所以他才会截掉话头。
她永远都不会承认他,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秦明序脸色格外阴沉。
舒锡仁非工作状态还比较好相处,闻言只是不计较地笑了笑,心中有多少妒只有自己才知道。
戚礼居然会喜欢这种不可一世的男人?他们能有共同话题吗?这种组合搭配,实在是让人、很不甘心。
舒锡仁温声说:“你好好休息,康复前需要对接在线上就可以。”
戚礼坐直身体,点头目送着他出去,“好的,舒导再见。”
舒锡仁刚迈出病房,身后的门被狠狠关上,一阵劲风袭上后颈。
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
戚礼被他摔门那声巨响吓得肩膀一缩,现在病房真的只剩他和她了。
气氛莫名紧绷,戚礼体内的紧张因子在聚集,手无意识挪到小腹处,小幅度抬起眼皮瞧他。
秦明序大步走过来,一手由下托起她整张脸,弯身咬牙道:“戚礼,你招别人喜欢的样子,真讨厌。”
那么多人围着她,其中还有人觊觎她,他胸肺间快被有毒的妒火烧成灰了。
戚礼只是那么看着他,睫毛抖了抖,落下去。
她瘦了一圈,巴掌脸更不堪握,太招人怜惜。秦明序想起一片昏暗雨幕里她趴在玻璃上殷殷望着他的委屈眸子,心脏又酸又痛,“我不在,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
要不是他在她手机上装了监控,他还不知道要找多久。他一定会找到她,那么多山寸寸翻过来也要找。可如果,她出了事呢?
抱到她的时候,她那么冰冷,要是再晚一点呢?
他要怎么办?
秦明序粗重的呼吸着,大掌箍住她的肩头狠狠摁向怀里,偏头贴吻住她温热的颈后皮肤,语调喑哑着发抖:“你是不是要吓死我、真的吓死我了,戚礼……”
他才是真正的劫后余生。
戚礼的脸埋在他宽阔硬实的怀抱,听他这么说,心中涌着说不清的酸楚,忍不住抬起手拽住了他的衣服,眼眶水热,“秦明序……”
不等她说出什么,他急切的呼吸细密喷薄在她的脸上,已经不容反抗地吻了下来。
唇舌交缠,气息滚热,他们半身紧密贴合。戚礼整个人快要从病床上拔起来,却依旧招架不住他的凶猛,他在势如破竹地侵占、夺走,用令人生理性战栗的亲密厮缠证明她此刻已经安然的真实。
戚礼凌乱地呼吸着,眼角滑下一滴泪,试图推开他一点,可无济于事。
秦明序逐渐吻得投入,一只长腿跪抵上她的病床,几乎把她压在枕头上。他由上而下很凶地瞪着她,唇贴着唇,一下一下的,分不清是逗弄还是吻,总之就是要霸道地和她贴合。
亲到戚礼的眸子水色潋滟,躺在他身下,面色绯红,漂亮又脆弱。她长长的睫毛一抖,张口问他:“你怕我出事,是吗?”
秦明序很艰难地吸进一口气息,想到找不到她时那股烧心的焦灼,低头轻轻的重新吻上她,百般珍惜的辗转。
他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急切救她的神情,好像连命都可以不要。戚礼眼眶酸痛,又问:“为什么这么担心我?”
“因为你爱我吗?”
秦明序滞了下,缓缓抬起眼看她,惊怔于一向说话只说三分的她的直接。戚礼仰在枕头上,唇线被他亲到模糊发肿,眼中含着一汪晶莹的小泉,悲伤和委屈比期艾更多。
他沉声问:“那你呢?”
“你爱我吗?”
戚礼只是含泪看着他,不往下掉,也不说话。
她想犯傻,也许她对秦明序真的很重要,她傻透了,甚至想只要他说一句爱她,她就全盘交出,不去计较他来救她之前,是不是有其他女人在身边。
他的欲望那么浓烈,她怎么能妄想他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他在国外,六年,不是六天。他们的朋友圈早就不重合了,她只看到了他和季之茹官宣的照片,那么亲密。也许在他回国后追她的这段时间,他身边也没断过。戚礼该庆幸么,她是他莺莺燕燕中最重要的一个。
“不回答么。”秦明序盯着她的脸,忽然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差点忘了,你说过那么多次了,你不爱我。”
他喉结微滚,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充满了底气地反问:“那你还纠结这个答案干什么?”
秦明序荒寂地想,爱不爱的,她一直在他身边不就行了,地久天长,不看过往。
戚礼苍白地点了点头,“嗯。”
不纠结了,她再也不会纠结。
秦明序半个身体还压在她身上,戚礼不适地推了推,“你起来。”
他闭上疲倦的眼睛,觉得心里某些被她灌溉的东西又让她亲手掐灭了,站起来的力气没了,他干脆整个人挤上了她的病床。
嘎吱一声,戚礼被迫挤到边上,又被他手臂收回怀里,像个人偶似的紧紧抱着。戚礼不适地扭动,“秦明序。”
秦明序一掌摁住她脑袋,叹息道:“三十个小时没睡了,让我抱一会儿。”
他昨晚一整夜救人去了,此时松弛下来,眉心都是疲惫。戚礼仰头看了他一会儿,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偎在他胸膛。
周身都是他的味道,那么亲密的近,戚礼开始胡思乱想,不到三个月的胎儿,会因为父亲的怀抱而产生什么反应吗?为什么她一点怀孕的感觉都没有。
踢她一下呢?让它离开自己身体之前有些异样的感受,证明它真的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戚礼想到这儿,眼眶又热了,她撇着嘴往秦明序怀里埋,又抬头瞟他睡着时的脸。一秒两秒没移开,三秒四秒就有点愣了。
她去哪找这么好的基因啊,如果她能生出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孩呢?
好像也还行。
戚礼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开始考虑去父留子的可能性。她在山里那么容易就做出的决定,现在只在秦明序怀里就动摇了。
她心里的小人揪着菊花瓣纠结着生与不生,最后架不住他略高的体温带来无尽踏实的安全感,戚礼也睡了过去。
他们相拥着睡到下午五点多钟。秦明序醒时,旁边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在震动。他看看怀里的人,手伸过去想摁掉,无意看到备注,皱了下眉,慢慢起身抽离被她枕着的手臂,又将被子盖好。
摸了摸额头,她开始发汗了,秦明序又低头亲吻,像是奖励她做得好。
然后拿着戚礼的手机,出了病房。
没接通的电话又打来,秦明序靠在墙上,划开接听。对面传来季之茹的声音:“喂,戚礼!”
“她在睡觉。”他语气平常。
季之茹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what?!”
赶紧双手端住手机,说:“秦明序?你们两个在一起?”
“嗯。”秦明序不明显的皱了皱眉,“你找她什么事?”
“你俩什么情况?”季之茹先是八卦,然后说,“我邀请戚礼来我的趴你知道吗?”
“知道。”
“我想约她去买衣服,还有别的事跟她说。”季之茹跟自己老师谈过,如果戚礼有意,她可以引荐她和自己的老师聊一聊她父亲的病有没有更合适的治疗方法。但这个事不确定能不能让秦明序知道,季之茹又问:“你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秦明序恨得咬了咬牙,“……差不多。”
季之茹了然的哦了一声,“那就是还没追上。”
“……”
“挂了!”他没好气地就要摁断。
“欸!”季之茹大声阻止他挂断,“秦明序你能不能对人有点耐心啊,怪不得戚礼不喜欢你。”
这话简直是往他心窝子上戳,秦明序重重呼出一口气,“你生日不想办了是吧?”
“别别别。”季之茹惹不起,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想给你助攻一下吗。”
“蒋容青安排了好多活动,你记得到时候主动邀请戚礼去玩哦。”
秦明序说:“他安排的那些游戏简直就是侮辱戚礼的智商,她不会想玩的。”
季之茹说:“你懂什么,玩游戏重要的不是玩什么,而是和谁在一起玩。就算她不愿意,那你多邀请几次不就行了,追女孩还想端着啊?”
秦明序不悦:“我端什么了?”
季之茹一副情感专家的语气:“秦明序,女孩子最想要的是另一半每时每刻的坚定选择和偏爱,你总是权衡利弊,瞒不过戚礼的眼睛的。我高中就知道戚礼这种人对感情的苛刻程度了,你忘了她什么都要最好的了吗?”
“最好的?我以前把心都掏给她了最后还不是被她放弃!”秦明序突然脾气上来,讥讽地冷笑,“你根本不了解戚礼,她才是权衡利弊的那个,永远只考虑自己。”
他绝对不会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也绝对不会再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无所谓她的想法,他只要她这个人,一辈子在他身边就好了,别的都没关系,他都可以不计较、不在乎。
就算她说她不爱他……秦明序咬紧了牙关,挂断手机,从病房门口眸色深沉地看进去。她依然侧身睡着,眉目柔和,一派安然。
他突然攥紧了拳。她不能不爱他,只有这个,其他他都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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