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刑的是徐公公徐晃,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给司卫递的眼色,二十板子从第一下起就严重放水。
板子落地的声响虽大,可疼痛感却轻得很,完全在杨小宁承受范围内。
别说司卫有意放水,就连御书房内的官员们也都清楚,这板子压根不可能真使劲打。
不过是陛下给这件事找个台阶,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目的很明确:若是查明,赵国公世子赵磊从一开始就谋划“以身入局”,故意陷害靖王世子与鄂国公府大小姐,那赵磊被康蕊当街刺死,便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看着赵凯旋此刻紧张又无助的模样,李彻无奈摇头,心底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也难怪杨小宁骂他下三滥、没出息。
就这怂样,连他爹上代赵国公的半分霸气都没有。
赵国公的封号能落到赵家,当年他爹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若是上代赵国公还活着,借赵磊十个胆,他也不敢给杨小宁和康蕊下药,就算是给普通人下药,他都没这胆子。
老赵国公丢不起这个脸。
就算真一时糊涂下了药,一旦事情败露,老赵国公能直接冲进京都府大牢,把赵磊给剁了;
若是换成眼前这情况,自己孙子被个黄毛丫头当街一枪挑了,老赵国公绝对会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把康蕊也宰了,至于谁对谁错,他根本不在乎。
哪像现在,李彻已经给刑部、都察院下了令,让他们联合京都府彻底查清此案。
赵凯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被李彻一声冷哼打断,便再也不敢作声。
另一边,杨小宁趴在长凳上数着数,刚数到十七,第十八板的力道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啪、啪、啪”连着三板,每一板都实打实的疼,疼得杨小宁连口水都吸不住,只能“啊——啊——啊——”地惨叫。
御书房里的人,除了赵凯旋脸色难看,其余人都忍不住笑了。
最后这三板子,总算是真疼了,众人心里也算是“满意”了。
就连偷偷挪到御书房门口的康蕊,也忍不住笑了,杨小宁这惨叫声,实在太不像人能发出来的了。
趴在长凳上的杨小宁仰着脑袋,对着司卫威胁道:
“来来来,你蹲下来,让本世子看清楚你的脸。
老子迟早找个机会,把你屁股干开花!”
没成想司卫一脸惊恐地回道:“世子殿下,您要是觉得我打得狠了,那也没办法,您活该!
您就算打我一顿,我认了,谁让您是京都活,活着的大人物呢!
可您要是想把我屁股干开花,那您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是绝对不会从了您的!”
杨小宁愣了愣,骂道:“我尼玛!滚!你这想法,让老子觉得恶心!”
他骂骂咧咧的,在徐公公的搀扶下站起身。
徐公公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世子殿下,不是咱家多嘴,您玩这种假死的把戏,就不能提前给陛下透个信吗?
咱家知道您胆大包天,可也不能大到这个地步啊!
整整三天,陛下茶饭不思;昨夜您醒了,就算不亲自来,派个人给咱家说一声也好啊,陛下也能睡个安稳觉!
最后那三板子打得重了点,您现在该知道原因了吧?”
徐公公这番话,可把杨小宁感动坏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爹和陛下年龄相差不大,他都要怀疑自己爹是陛下的亲儿子了。
可这显然站不住脚。
那难不成自己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更不可能,自己娘可是陛下的亲妹妹!
可陛下竟为了他这个外甥做到这份上,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只不过,徐公公没告诉他:陛下所谓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其实是愁的。
每次只剩他们两人时,陛下总会唉声叹气:
“这要是杨破山回来问起,我咋交代啊?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反了吧?”
呵,皇帝竟说要“反”,反谁呢?
出宫的路上,刑部尚书郭天阳黑着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赵凯旋;
再往后,是一路骂骂咧咧的杨小宁,嘴里骂的,正是前面这两个“老匹夫”。
杨小宁身边的康蕊都快被他气笑了:
想搀扶他,他骂着让自己滚;
不搀扶吧,他又龇牙咧嘴地走不快,却还非要追着郭天阳和赵凯旋骂。
最后面,王思过和郑志尚远远地吊着,不敢跟太近。
怕离得近了,也被杨小宁骂两句。
一行人正往刑部去,早已有人被派去京都府,通知京都府尹张日堂也去刑部汇合。
刚出宫门,康蕊就甩开杨小宁,快步跑向宫门口站着的一位老人,喊道:
“爷爷!孙女让您担心了!”
这位老人,正是康蕊的爷爷鄂国公康辉。
他瞟了一眼赵凯旋,乐呵呵地说:
“走,爷爷接你回家。”
康蕊连忙把自己还要去刑部受审的事告诉了爷爷,鄂国公一听,像是瞬间年轻了好几岁,指着赵凯旋的鼻子就骂:
“狗娘养的!就你这狗东西,还想让老夫的孙女蹲大牢?小心老夫抄了你那狗窝!”
刚从御书房出来的众人都惊呆了。
鄂国公竟然连赵凯旋的娘都骂成“狗”,一点情面都不留。
郭天阳被杨小宁骂了一路,此刻也忍不住阴恻恻地补了一句:
“鄂国公倒是养了个好孙女啊,不知廉耻,杨世子都亲口说,您孙女是他的‘大宝贝’呢。”
鄂国公转头瞪着他:“姓郭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夫就帮你把牙全拔了!”
杨小宁立刻凑上前,附和道:“对对对!国公爷真霸气!上!赶紧把这老匹夫的牙拔了!”
可鄂国公却转头看向杨小宁,冷冷道:“杨家小子,滚远点!别以为老夫孙女睡了你,你就能这般放肆!”
杨小宁懵了,这是啥话?自己是被睡的那个?卧槽啊。
康蕊连忙上前解释:“爷爷!世子殿下把孙女从大牢救出来,在御书房又帮了孙女,还替孙女挨了二十大板!他早就说过,孙女是他的未婚妻了,您就别骂他了!”
鄂国公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憋出一句:“就这兔崽子?他也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咱孙女不嫁人!”
更雷人的还在后面,鄂国公突然回头,对着跟来的大孙子招了招手。
康蕊的弟弟康健立刻屁颠屁颠跑上前,鄂国公吩咐道:
“你不是认识不少游手好闲的人吗?去,给你姐姐找三个面首,接回家养着!”
“我尼玛!老家伙,你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吧!再敢说一句给你孙女找面首,小爷今天就创死你个老王八蛋!”
杨小宁对着鄂国公一顿狂喷,接着又转头看向康健,威胁道:
“小健健,你倒是浑身是胆啊!敢去给你姐姐找面首试试?老子绝对把你阉了,送进宫里伺候陛下!”
“哈哈哈哈……”郭天阳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小宁转头瞪他:“再笑!小爷把你牙拔下来,按在屎上!”
就在这时,徐公公从宫里走了出来,高声道:“陛下口谕——!”
所有人立刻躬身行礼,只有康蕊和康健跪了下来。
徐公公深吸一口气,只吐出一个字:
“滚。”
说完,转头就走了。
宫门口的争执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悄摸摸地往刑部走,连杨小宁都不敢再骂骂咧咧了。
也难怪徐公公来得这么快。
杨小宁一路骂着出宫,李彻通过司卫早就知道了;
再加上鄂国公还在宫门口等着,他用脚想也知道,宫门口肯定会吵起来,尤其是鄂国公那个老混蛋。
这老东西要是知道御书房里的事,没当场让人揍赵凯旋就不错了,压根不在乎什么颜面;
再知道自己孙女被杨小宁说成“未婚妻”,他肯定不答应,他一不答应,杨小宁这个小混蛋肯定反感。
以杨小宁那把颜面扔到臭水沟里的性子,能饶了鄂国公才怪!
在李彻看来,杨小宁本就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主儿,所以他才赶紧打发徐公公来传“口谕”撵人,不然在宫门口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他们两家不在乎颜面,皇家的颜面可不能不顾。
鄂国公坐进马车,杨小宁却死皮赖脸地爬了上去,弯腰站在车厢里,对着鄂国公一个劲儿地哼哼。
哼哼了半天,杨小宁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
“老登!你还想给孙女找面首,咋不自己再娶几个小妾呢?我今日就开始给您老物色,保证让您满意!”
鄂国公刚要发飙,杨小宁立刻打断他:
“别气啊!我都给您做好诗了!”
没了外人,鄂国公的脾气也收敛了些,冷声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念来听听。”
杨小宁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十六新娘六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诗名就叫《戏赠鄂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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