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婧定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之后几周,阿匡忽然失联了。
他消失了五天,小婧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越到后面越担心,差点报警。
好在第六天阿匡回来了,看上去很憔悴,眼周和身上有好几处淤伤。
小婧不断的逼问,才得知了真相。
原来阿匡的钱都是借的,有一部分是信用卡套现,更多的是和他的老板借。
从很多年前阿匡就开始跟着一个本地老板,这个老板靠做小额信贷混的如鱼得水,经常带着手下的马仔出入各种高消费场所。
久而久之,奢华靡乱的生活侵蚀了阿匡的思想,他的花销越来越多,仅靠老板给的那点工资已经不够他花了。
最开始,阿匡办信用卡,一张刷爆了,就办第二张去填,然后第三张……全部都刷爆以后,他成了卡奴,只还最低的利息。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阿匡不但没有及时收手,反而幻想总着有一天飞黄腾达咸鱼翻身,于是开始和他的老板借钱。
如果之前的行为只是错误,那么这一步就是噩梦的开端。
阿匡的老板究竟是什么背景,连阿匡自己都不清楚,公司有办公地点,却也游走在灰色地带之中,例如,新闻上出现过的大学生信用贷骗局。
非要形容他的老板,最合适的词也许是:社会上的人。
一年后,阿匡认识了小婧。
阿匡承认,为了引起小婧的注意,他花了不少心思,想方设法让老板到小婧工作的酒店吃饭,给酒店的领班好处,等等。
两人在一起后,小婧对阿匡的工作知之甚少,也不太过问。
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一个用节俭维持自己的尊严,一个用透支维持自己的体面。
后来为了给小婧的妈妈筹手术费,阿匡又借了一大笔钱,而且因为之前就借了很多,这次的利息比之前高很多。
他消失的那些天,就是因为连利息都还不起了,被折磨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小婧非常后悔,说如果不是让阿匡知道了她家里的困难,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问过究竟欠了多少钱,却从没得到过答案,只听阿匡说没有多少。
没有多少,是多少?
小婧猜想,那一定是一个她再怎么努力工作都没有办法还上的数字吧。
两人抱头痛哭,甚至想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但是一想到家里的老人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阿匡不想连累小婧,让她别管了,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这样一说小婧更加恨不起来了,何况是一个愿意为了自己母亲背负巨额欠款的男人。
那天,她说服了阿匡,要一起还钱。
陈辞如鲠在喉,试探的问,“所以那天在夜总会……”
小婧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看到你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辞又扯出一片纸巾,递给小婧。
“小陈哥,也许你不会理解,在碰到你以前,我虽然知道那样做不对,可我总在告诉自己是为了妈妈,是为了回报阿匡。可是碰到你之后,我觉得,我觉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说到这里,小婧已经泪流满面。
“那现在阿匡靠什么还钱。”陈辞疑惑的问。
“我只知道他在做一些夜场的工作,具体的他没说。”
夜场……陈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里面的门路很多,他也不清楚,但是此别过阿匡租的起这里的房子来看,收入应该不少。
“那阿匡知道你在那里工作吗?”陈辞调转话题问。
“他不知道。”
陈辞对这个答案感到些许意外。
小婧抿了下嘴,接着解释道,“我去那边,是他老板的人带去的,还说不会告诉阿匡。”
“可是,我不理解,阿匡毕竟跟他老板那么多年,让你去哪里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句话好像平静的湖面的落下一粒石子,打乱了小婧的思绪。
陈辞怕小婧胡思乱想,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过不知道也不奇怪,就像你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许久。
小婧渐渐平复心情,看着陈辞,眼底透出羡慕的光,“小陈哥,我真的很羡慕你,有文化,有好工作,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陈辞淡然一笑,心中仍有最后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问道,“阿匡说你和他分手了,是真的吗?”
小婧咬着嘴唇,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说是我抢走了你?”陈辞直截了当。
“我,我没说什么……我就是说羡慕你,然后他误会了……”
陈辞从小婧眼里看到了一些闪躲,想来再问也不会有答案,无论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们之间都没有可能。
那天晚上送走小婧,陈辞走到餐桌前发了一会呆,竟有些恍惚。
从阿匡住进来到现在,短短两个月,一起吃过早餐晚餐,几次把酒言欢,好像做了一场梦。
陈辞只觉得世事难料,转眼物是人非,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那么快了结。
正如他手机里躺着的那条信息。
【班长的喜酒你会去吧?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坐一桌喝酒了。】
今天下班回家路上,陈辞收到了秦聪的电子请帖,几分钟后,又收到了唐国文发来的这条信息。
他的思绪顿时如被夜雾笼罩,混沌而茫然,把着方向盘的手有种被抽干力量的无力感,路灯的光芒也只能勉强照亮前行的道路。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倒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感受重力拉着自己往下沉。
小婧的突然来访短暂的把陈辞从自己的烦恼里抽离,现在还是要面对现实。
秦聪的婚宴定在大年初四,喜帖红艳艳的,红的刺眼。
陈辞有些莫名的纠结。
既然放下了,那就应该大大方方的去。
不去,是不是就证明自己没有放下。
可是转念又一想,开始纠结的那一刻也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感情不是那么容易风流云散的,虽然最终都会被时间洪流湮没,但伤疤会始终伴随着他。
每到头脑模糊的时候,陈辞就会去洗一个热水澡,站在花洒下,让水淋在脸上,调节水温在凉热之间慢慢的变化。
水花顺着他脸颊滴落到锁骨之上,再顺着胸肌往下滑落,这样淋个几分钟,大脑就会像重启过一样,情绪会平稳,思维更敏捷,思路也更多。
陈辞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人。
从浴室里出来,他半躺在被窝里,拿起手机想了想,拨下了号码。
“没睡吧?”陈辞笑着问。
“嘿嘿,没呢,什么情况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有个问题需要些参考意见,感觉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可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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