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先是震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又听他说了不要脸的浑话,气恼得瞪人,心里转了一圈,都是好长的句子,才不要费嗓子呢,选择了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满。
只是他烧得眼尾泛红,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水润,瞪起人来也没甚么威力。
孟非臣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小少爷眨眼,是赞同的意思?”
他搁下军帽,坐了下来。
惊慌的小丫头早就被副官被好生“请”了出去,床边的位置换了人,光线的阴影区大了很多,完完全全拢住床上的人。
“不、是!”
沙哑嗓音带着一点儿软绵,但很努力的反驳男人的无耻言论。
孟非臣“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清这句话,弯腰靠近了点:“说的什么?孟某人现下耳朵不大好使,小少爷再说一遍。”
床上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的模样。
孟非臣忍不住弯了眼,病了,脾气也长了,他一手撑在被子上,垂眼仔细打量一番,埋在绒被里的人小小一只、黑发凌乱,可能汗湿过,软趴趴的耷拉着。
昨天的鲜活劲一点没有,唯有一双桃花眸看着还有点精神气。
他缓缓叹了口气:
“一天不见就闹得这么凶,小少爷,孟某人真是被你惊着了。”
他顶着暴雨而来,淋湿的大氅被褪下,的墨绿的军装依旧冷硬笔挺,往掌心吹了口热气,微弓下身给少年顺着头发。
金元感受到粗粝的五指插入发间,轻轻顺着他凌乱的头发,他用泛红的眼睛瞅了眼男人,头顶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歇下,背着光,孟非臣凌厉的长相有些模糊,似乎温柔了几分。
泛着水润的眸色飘忽不定,他红着耳根没忍住冒出个念头:还挺好看的。
孟非臣眯着眼看向红着耳朵窝在被子里、略有些不自在的少年,轻轻勾起唇:
“孟某第一次伺候人,有些生疏。”
他将少年额上的发丝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指腹下划,轻柔地抚上少年的脸颊。
“小少爷不要见怪才好。”
他的神态显得珍视至极,只是眼里却藏着不愿让少年知晓的狠厉。
这么乖,怎么能遭这样的罪?早知道,什么木碟,连同祁沿明,应该一道解决了,省得成了心障,害了他的小少爷。
丝绒被褥里的金小少爷耳朵酥麻,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去,本来也没要你伺候。
嗯?
下一秒,他又疑惑地转了回来。
孟非臣进到屋子里后,就多了一股淡淡的、硝烟弥散到雨汽里的气味,军装干净整洁得很,看不出什么。
这会儿凑近了看,男人眼球血丝密布,睑下的乌青和金廷芳如出一辙,右脸还多了一道血痕,翻出点白肉,已经凝成暗红。
他盯的时间久了,孟非臣也注意到了,摸了下自个的脸:
“破相了。”
“小少爷怕是更看不上孟某人了。”
金元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他就是个只看脸的人一样,不对!不只不看脸,他什么都不看,也不对!他为什么要看上孟非臣?怎么怎么说都怪怪的?
高热伤脑子,金小少爷想事都糊成一团,不高兴地抿嘴。
男人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表:
“小少爷是不是该睡了?”
他去熄了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绿玻璃台灯,靠坐在木椅上:
“等你睡着了我便走。”
他一副要守着自己入睡的姿态,金元哼唧了两声,他才不需要人看着,发热而已。
而且他也不想睡,他浑身上下都很累,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好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仅带走了最后一丝热气,也带走了他的气力。
青砖红瓦筑起一道屏障,玻璃窗户上划过一道道水痕却昭示着外面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仔细去听,还有噼里叭啦的雨打声。
他隐隐觉得睡着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再者就是一觉醒来,金廷芳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地儿来了,他心里当然也打着鼓,偏偏脑子浆糊了,琢磨起事情来实在头疼,只能干对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孟非臣来了,倒是让他有了主意,张了张嘴,他冲着面前的高大人影吐出一个字来:
“这……”
说完他有些纳闷,发热怎么嗓子这么难受,并发症吗?
“又哭又喊,能不疼吗?”
他的表情太容易读懂了,孟非臣没有逼着他去睡,好奇心旺强的小猫儿不弄清楚事情是不会乖乖睡觉。
“啊?”
他怎么又哭又喊?金元皱脸。
“小少爷想问,你睡着的时候发什么了什么?怎么会在这?”
金元眨眼。
“你发了高热,还梦魇了,金府一夜没熄灯,请了大夫和医生住在府里,金大少和金四少守了你一夜,你的先生祁沿明也守着你,小少爷真是招人喜欢。”
说到这,他顿下来,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幽光,祁沿明这人当真有意思,孟非臣一开始以为是间谍或是新政府安插的人手,可日常生活轨迹简单得很,情报科呈上来也就是身世不详流落北平的读书人。
看不出毛病,但实在突兀了,如果不是金廷垣力保,对于底细不明的人,孟非臣的做法只有一个,弄死了干脆。
他双腿交叠,左手搭在膝盖上轻敲:“祁沿明不让你注射培锐提,非要用温酒精给你退烧,便捷的法子不用,你说他是救你还是害你呢?”
金元眼神闪烁,培锐提是禁药,祁先生当然是为他好啊,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说不出来的事,他就装不知道吧。
孟非臣明了,少年怕是对培锐提反应严重,纵然有退烧神药之称,但西药大部分都有副作用,物极必反,中药讲疗程但毒性小,培锐提效用如此之快,或许存在着未知的弊端,只是还没被人发现。
不过,他也不打算往这方面插手,没有可替代的药物出现之前,培锐提依然是退烧神药,就是十个里会因此死一个,在孟非臣看来还是有价值的。
“小少爷很信任他?难道是因为他和你大哥的关系?”
金元鼓了鼓脸,关金廷垣什么事啊?他重复了一下,吐出“这里”两个字,能不能说正事。
孟非臣啧了一声,急性子,如果不是躺着,怕不是要跳起来抓人来:
“小少爷真是记性不好,耐性也不好,你魇着的时候喊金府太臭待不下去,金四少硬要把你带到钳壶巷来,还和金大少在门前闹得不愉快,说不准明儿报上就要说金家兄弟阋墙了。”
金元眨眼,对孟非臣说他记性、耐性不好感到不满,却对自己梦魇时说过的话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疑惑的看着孟非臣,这人知道得这么清楚,搞得像就在现场一样。
孟非臣坦然接受他的注视:“说完了,小少爷是不是该睡了?”
金小少爷无辜地用他那双水润的桃花眸盯着人,谁说他要睡了,这是他的个人自由,孟非臣凭什么管他?
“难道小少爷真的非要孟某人陪睡不成?”
孟非臣摸上领口,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外衣,掀开被子钻进满是少年气息的绒被,把人搂进自个怀里:“小少爷满意了吗?”
金元震惊得人都呆住了,他满意什么满意?怎么有人能不要脸成这样,他都生病了,孟非臣居然还来抢他的被窝?
他扭了扭乏力的身体,孟非臣把他搂得更紧了,大手在被子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孟某奔波一夜,乏得很,小少爷行行好让我睡一会儿…………”
低哑的声线带着点鼻音,透着疲惫。
被圈住的金元不满的嘟囔了两声,没人应,他从抬起头,却发现孟非臣已经闭上眼,好像睡着了…………
听着男人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金小少爷别扭的想着,好歹孟非臣是为北平城的安稳做贡献,就让借他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病中的少年脑袋昏昏的,只惦记着床被占了,没意识到人也被占了。
睡意似乎能够传染,他缩在被窝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眼皮子越来越沉,慢慢闭上了眼。
窗户上的水痕一道又一道,噼里叭啦的声音一下子近一下子远,迷迷糊糊间小少年靠着热乎乎的热源睡着了。
只是秀气的眉毛不安稳的蹙着,明显不安生,呼吸也不均匀,一下下打在人家颈窝。
已经熟睡了的孟非臣睁开眼,怜爱地看着怀里的人:
“小少爷,今晚在梦里搭堡垒好不好?四角塔台先定好,正门是拱形制………………”
纵横北平、运筹帷幄的孟少帅拍抚少年的脊背,生涩地哄着。
沙哑磁性的轻音和混着着硝烟的凛冽气息掩过了雨打的惊心和水汽的潮湿,少年半梦半醒地发出呓语,蹙着的秀眉渐渐松开,依偎着热源酣睡过去。
喷到颈上的呼吸变得匀称,孟非臣低头吻了吻少年的额:
“你有枪,有堡垒,怕什么呢?”
“别再魇着了,我的小少爷。”
他小心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让人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了眼睛。
屋外暴雨还在狂肆,屋内灯光昏黄,投在床上,留下一室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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