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记腚被扎出血了!在办公室发现了奇怪的钉子,叫不上名来!“一位老工人杜师傅带着浓重的日照口音,神乎其神地笑着说。
那个弓腰的动辄“好汉不赖干,赖汉干不了”的中年师傅,也咳嗽了两声:“哪来的五个棱八个棱的钉子来,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正在查!都说大家的眼是亮的!估计得有蛛丝马迹?”他故作聪明地说,“查出来,非得手给他剁去!”他义愤填膺地说。好像当官的是他爹似的,可惜当官的却拿他并不当个人待,否则,他得用脑袋效忠!
魏尚考偷偷瞪了他一眼。心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当官的几乎都是高高在上,贱视黎民百姓的败类,你不替穷人说话,反替官僚做无谓的嫁衣!这是大众中普遍存在的可悲可叹的可怜虫!自己被害,却又替害人者鼓与呼!这不是千百年来中国百姓的普遍症候吗?
魏尚考心想:哼!踏马,查吧!使劲查!反正没有证据,你使破天,也是瞎子点灯——白搭一支蜡!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魏尚考心理暗示能力超级强大。有了思想准备,就有了方寸和底气!你孟厂长又奈我何?
“这个孟厂长可不简单”,那位杜师傅像鲁迅笔下麻木无知又奴性十足的舔狗,继续吹捧道,“他从侦察连干起,一步步混到团级干部,下放到我们厂,他一来到,雷厉风行,比以前的李厂长干的好!”
弓腰母鸭嗓子嘿嘿说道:“工作能力相当厉害,大家都服!就是……就是有点小毛病,乱搞男女关系,有点花迷!……当官谁不花?谁不花,谁就是个大朝巴!哈哈!”
几位同学听得像入了境,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就像小骚狐狸拜月一样,头点的就像捣蒜。
魏尚考恶心极了!
他装作找东西,要压住塑料薄膜,左顾右盼了一下,走开了。
中午开饭了。伙房里,今天做了乌贼蛋,一人一碗。这是魏尚考曾在朱小桦家吃过的那种美味,好吃极了!他看到有点禁不住想咽口水。他又想到了朱小桦的好!又开始有点心痛。
馒头当然也特别大,经常吃这种馒头,比临沂这边的馒头得大三个还不行。一个也许就能吃饱,但魏尚考特别能吃,能吃俩,有时吃过仨。
一面吃着,听食堂里又有人议论开了。“知道吗?孟厂长可生气了,不知哪个该杀千刀的,竟在椅子上放特别钉子,十八个棱,还是多少棱,孟厂长一坐,哎吆皇天一声,把里面的中专生小李下一跳……哈哈!”
“孟厂长发狠来,非查出不行!”一位吃饭的女工说。
魏尚考本来准备再吃仨馒头,也有点小紧张,但不露声色,却在饭量上大打折扣,只吃了一个半就没了食欲。幸亏乌贼蛋好吃,不然恐怕连一个也吃不下去了。
饭后,魏尚考镇定自若地躺在宿舍床上,心想:我绕了一大圈,跑到安东卫,制造了买东西的假象,回来操作时天也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证物证,除非我是傻子坦白从宽!行,你就查吧查一万年!
他终于为与朱小桦分手,教训了一下元凶孟厂长。心里有点爽,只恨自己不会抽烟喝酒起来,否则,一定会吞云吐雾,酩酊大醉起来,表示庆祝。
他又想着,自己在盐场付出一定劳动,不拿工资,只管饱,自己就像是被当做一头牛喂饱了干活一样,实在心里有点失衡。考虑来,考虑去,觉得有必要得到一点补偿。
盐场里,不仅生产食盐,还养了很多对虾。这种对虾非常大,有的长得几乎有半尺长的小黄瓜那么大,很好吃。魏尚考跟王建贵商量着逮对虾吃,俩人一拍即合。研究出一个方案,唆使姚建中等人去和养对虾的师傅套近乎,然后见机行事。
姚建中来到养殖场,见了张师傅,递了一支烟,攀谈起来,听说他爱好打牌,马上反馈回来。王建贵和魏尚考一商量,就哄他一起打牌,然后趁机捕虾。
牌桌上,吆五喝六,姚建中、刘臣臣、王翔打着二打一。故意输几毛几毛的钱给张师傅,他自以为是高手,遇到了雏,欣喜若狂,忘了自己干什么吃的。不一会,王建贵和魏尚考俩人逮了一大盆对虾,欣喜若狂地跑回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大家看着满盆活蹦乱跳的对虾,直流口水,特别开心。凡是参加的人,每人五条大对虾。结果还剩了几只,就故意让其他几位同学抢了。
后来,其他几位同学也如法炮制了几回,这是在盐场实习期间,最开心的事了。
魏尚考、王建贵和酒臣臣仨,一起散步,走到一个地方,有一间小屋,他们趴门缝里朝里一望,唉,里面香气扑鼻,又仔细一看,原来里面放很多花生饼!
“咱弄点尝尝来!这是喂鱼的饲料!人也能吃,闻着挺香的!”王建贵跃跃欲试地说。
魏尚考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一点门缝,但进不去。又使劲一推,门缝更大了。
“来,大家推一下,我进入看看?”魏尚考说。
他们俩一齐往里推着,闪开了更大一点空,魏尚考一缩身,钻了进去,他用石头使劲敲打,终于拿了几块出来,分了吃。
…“啊呸!”魏尚考味觉非常灵敏,不像他们两人那样吃得贪婪,他感觉有点变质霉味。他忽然想到先前看过一个材料,据说发霉的食物,都含有黄曲霉素,是极强的致癌物质,所以绝对不能吃,他说:“快,扔了吧,这些坏东西,只配给鱼虾吃!人吃了有毒!”魏尚考狠狠地将花生饼扔向了养虾池。他们吃得正香呢,舍不得扔!
“有毒,黄曲霉素,不能吃?快扔了吧!”魏尚考劝道。
“不怪好吃吗?扔干嘛。好不容易拿出来的!”刘臣臣说。
恰巧来了一位工人师傅,他是看仓库的。看到大家嘴里在咀嚼着什么,心里产生怀疑,一看门也变样了。他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们偷东西吃来是吗?那位师傅问道。
“没有!我们闲来无事,散步到这里,我们吃的是口香糖”,王建贵说着,伸出舌头来,给他看。
这位师傅带着狐疑走了。后来大概又查看了花生饼,少了一个角,便将所见和情况汇报给了孟厂长。
孟厂长一听,却突然回想屁股被扎,寻思道:臀部被扎,正查不出来郁闷呢,也好,找你们几个替死鬼放松放松!”于是,他就让这几个人到办公室,写检讨,并将情况准备通报给校方,作为惩戒。并且,做出毕业后不予接收的决定。他屁股被扎,怀疑一切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抓谁现行谁倒霉,就当扎他腚的嫌疑处理。
魏尚考一想,自己倒不打紧,反正自己也没打谱上盐场,但其他两位不能受牵连。他想到了朱小桦,她爸是厂里副厂长,叫朱学军,硬着头皮找下她试试,万一要是还念点旧情呢?
他犹犹豫豫,徘徊容与良久,终于逼着自己走到女生宿舍。他喊:”小桦,出来一下!”
”对不起,没空!…”朱小桦决绝地说。
”你忘了在学校里,我们的誓言了?”魏尚考还抱着一线希望。
”哦!那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朱小桦爱答不理地说。
”那好!本来有事求你,那就不用麻烦你了!再见!”魏尚考失落而又漠然地走了。
她在后面大声发飙似的说:”再见,永远不见!后会无期!”这就是一个善变的女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人情,其实就是一张废纸,不名一文。
魏尚考慢慢走着,一路伤心,但又无法诉说。他硬着头皮,带着一点惭愧走进宿舍,萎软地躺下了。
其实,朱小桦是在怄气。但当他听说有事求她,等她清醒后,后悔了,后悔没问他怎么回事?但他想,最近厂里发生的事,肯定都跟魏尚考有关。这是凭她对魏尚考的了解。毕竟同学一场,不管未来如何,还是要帮他。
她回家把情况跟他爸一说,朱副厂长脸色大变。
“你这是交了什么朋友,这么小肚鸡肠,这样的事都能干得出来!疑心还挺大的呢?”,他又咳嗽了两声,说道:“亏了没跟他结婚,要是将来跟这种人结婚,他天天疑神疑鬼,准没你好日子过!”
“爸,我知道了,我听你的?但毕竟同学一场,你就帮帮他把,算是我给他最后的人情!”
“那好吧!你可一定要心中有数!不能和这种人来往了!”
“知道了,老爸!”朱小桦娇声娇气地说。
不久,孟厂长取消了对魏尚考等三人的处分,但也就下了隔阂。魏尚考在去伙房路上,故意偶遇朱小桦,对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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