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老夫人猛地一声厉喝,声音带着雷霆之怒,震得整个松鹤堂嗡嗡作响,“立刻去祠堂!把五小姐给我抬出来!传府医!快!”
“是!”刘嬷嬷和几个健壮的婆子立刻领命,匆匆而去。
老夫人锐利如刀的目光重新落回依旧在疯狂磕头的崔雁身上,声音如同冰封的寒潭:“崔氏!你给老身抬起头来!说清楚!什么叫杀人灭口?谁要害初宜?你若有半句虚言,老身今日就让你去陪你女儿!”
崔雁被老夫人那森然的杀意吓得浑身一僵,磕头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抬起那张被血泪模糊、如同恶鬼般的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女儿安危的疯狂执念。王芸熙的威胁?沈婉仪的警告?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女儿要死了!她什么都不顾了!
“是王芸熙!是沈婉仪!”崔雁的声音尖利得破音,带着泣血的控诉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是她们指使的!一定是她们!她们怕初宜乱说话!她们要灭口!老夫人!您想想!初宜为什么会被关进祠堂?还不是因为沈婉清那个丧门星在松鹤堂装可怜、害得初宜被重罚!可沈婉清现在呢?她舒舒服服地住在栖梧苑!吃香的喝辣的!我的初宜却在祠堂里等死!这不公平!这是她们设好的毒计!她们就是要害死我的女儿!她们……”
崔雁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将所有的怨恨、恐惧和猜疑如同倒豆子般倾泻而出!她提到了沈婉清在栖梧苑的“风光”,提到了沈初宜的“受苦”,更将松鹤堂那场风波的矛头,隐隐指向了王芸熙母女才是幕后推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那字字句句中蕴含的疯狂恨意和“灭口”的指控,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老夫人赵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死死盯着崔雁那张因疯狂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心中惊涛骇浪!崔雁的指控固然疯狂,但沈初宜在祠堂突发重病、高烧呓语却是事实!若真如崔雁所言是“灭口”……那这沈府后宅的水,就深得令人胆寒了!王芸熙母女……她们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残害庶女、杀人灭口的勾当?!
“住口!”老夫人厉声打断崔雁歇斯底里的哭嚎,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刘嬷嬷!带人看住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芳菲院和汀兰水榭一步!”
“是!”刘嬷嬷肃然应命,立刻指挥两个粗壮婆子上前,看似搀扶实则控制地将仍在挣扎哭嚎的崔雁架了起来。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怒,目光扫向祠堂的方向,又扫向汀兰水榭的方位,最后落在栖梧苑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她挺直了脊背,那股属于沈家老封君的威严和决断重新回到了身上。
“备轿!去祠堂!”老夫人声音沉凝,带着山雨欲来的风暴,“老身倒要亲自看看,我这沈府后宅,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初宜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整个松鹤堂的温度骤降!
沉重的步辇迅速备好。老夫人被簇拥着登上步辇,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目光扫过被婆子架着、依旧在无声抽泣、眼中只剩下绝望灰败的崔雁,又扫过闻讯赶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神色的各房姨娘和下人。
她的目光,最终如同冰冷的探针,投向了汀兰水榭的方向。那里,灯火依旧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走!”老夫人一声令下,步辇启动,朝着阴冷的祠堂方向行去。沉重的脚步声和步辇的吱呀声,如同丧钟的前奏,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沈府的天,在这一刻,彻底变了颜色。一场由崔雁这把疯狂“蠢刀”亲手捅破的风暴,裹挟着“杀人灭口”的血腥指控,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向猝不及防的王芸熙母女!而风暴的中心,栖梧苑内,顾瑾站在窗边,静静聆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的哭嚎和骚动,冰封的唇角,缓缓弯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蠢刀已出鞘,毒蛇……该现形了。
祠堂的空气如同凝固的冰坨,混杂着刺鼻的香烛烟火气、陈年木料的腐朽味,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潮湿。光线昏暗,长明灯在神龛前跳跃着惨淡的光,映照着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投下幢幢鬼影。
沈初宜被安置在临时铺了厚褥子的冰冷地砖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裹着旧棉被依旧剧烈颤抖,脸色潮红吓人,嘴唇干裂发紫,气息灼热急促。府医跪在一旁,眉头死锁,搭在她滚烫腕脉上的手指渗出冷汗。
“如何?!”老夫人赵氏的声音带着雷霆威压,她站在几步开外,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目光如冰锥钉在沈初宜身上,又扫过噤若寒蝉的守祠婆子。崔雁被堵着嘴架着,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呜呜,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女儿。
府医叩首,声音惶恐凝重:“回老夫人!五小姐邪风入体,高热惊厥!脉象洪大急数,热毒内蕴,凶险异常!再晚恐性命不保!需立刻施针退热,辅以猛药疏导!”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神经上。
“施针!用药!不惜代价!”老夫人斩钉截铁,“救不回来,你们陪葬!”
忙乱压抑中,被灌下苦药、银针刺穴的沈初宜,身体猛地一僵,爆发出更剧烈的挣扎和一声嘶哑含混却穿透嘈杂的尖叫:
“不——!别灌我!不是我!是……是大姐!是夫人让我放的!在……在安神汤里!石……石南藤!她们说……说没人会发现!说慕容玥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呜呜呜……别找我!别找我啊——!”
“轰——!”
石南藤!安神汤!慕容玥!大姐!夫人!
这几个淬毒的字眼,狠狠扎进所有人耳膜!空气死寂!时间凝固!
崔雁的呜呜声戛然而止,眼中只剩极致的、见鬼般的惊骇!老夫人身体猛地一晃,若非刘嬷嬷死死搀扶,几乎栽倒!苍老脸庞血色尽褪,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怒、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彻骨寒意!慕容玥……她的死……是下毒?!王芸熙母女?!石南藤?!在安神汤里?!
“孽障——!”老夫人悲愤咆哮,挣脱搀扶冲到沈初宜面前,枯瘦手指带着雷霆之怒狠狠指向她!
“弄醒她!立刻!”声音嘶哑,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刘嬷嬷!带人!把王芸熙!沈婉仪!押到这祖宗面前来!谁敢阻拦,就地打死!”
“是!”刘嬷嬷头皮发麻,眼中迸发寒光,点了几名健壮忠心的婆子,如狼似虎冲出祠堂!
祠堂内,只剩沈初宜恐惧呓语、府医颤抖施药声、老夫人破风箱般的喘息——压抑着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崔雁瘫软,失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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