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从口袋抽出时,纸团已不再皱得难以展开。陈御风将它平铺在实验台边缘,借着全息投影残余的微光辨认上面潦草的页码数字——那是几天前从张建军办公室顺手抄下的索引,原本只为核对一本旧书的章节位置。
他转身走向资料架,手指掠过一排泛黄书脊,最终停在一本《航空发动机原理》上。书皮磨损严重,边角卷起,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他轻轻抽出,翻开至最后一页。
一张照片滑落。
陈御风俯身拾起,目光凝固。画面中是广袤沙漠,沙丘层层叠叠围成天然屏障,中央一块混凝土平台斑驳开裂,一架战机残骸静卧其上,机身蒙尘,编号模糊,但机头倾斜角度与垂尾轮廓,与系统地图中标记的西北遗址红点完全一致。
他调出空中投影,叠加比对。坐标、地形、残骸姿态,三点重合。
照片背面有字,墨迹深浅不一,似在颠簸中写就:“东风-3原型机试飞终点,1965.4.17,七人殉国。”
笔迹苍劲,末尾“国”字拖出短促收锋,像是写到此处突然停笔。
投影中的红点仍在闪烁,频率缓慢而稳定,仿佛心跳。此前系统从未标注任何背景信息,仅以高亮提示地点权重。此刻,现实证据与虚拟指引首次交汇,不再是孤立的技术信号,而是指向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陈御风将照片夹回书中,动作轻缓,如同安放遗物。他盯着投影良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系统为何偏偏在此刻激活该坐标?隐身涂层数据包解锁后,隐藏任务链进度更新为三步完成,下一步本应是技术验证或材料合成,而非历史追溯。
除非——系统判定,真正的技术源头不在未来,而在过去。
脚步声自门口传来。
张建军站在实验室入口,肩头落着细灰,外套领口沾着风沙痕迹,军绿色飞行服袖口磨得发白,右手搭在门框上,指节略显粗糙。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望着陈御风。
“你看到了。”他说。
陈御风未回头,“您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不止知道。”张建军走进来,目光落在那本书上,“我师父最后一次飞行任务,就是护送东风-3的数据胶卷返程。他在空中写了三页手记,用铅笔写的,说万一坠毁,捡到的人至少能看懂几个参数。”
陈御风终于转身,“那后来呢?”
“飞机没回来。”张建军声音平稳,却像压着千钧重量,“地面搜救队找到残骸时,驾驶舱已经塌陷。他手里还攥着记录本,烧了一半,剩下几行字还能辨认——‘推力达标,但燃烧室振荡未解。若后人见此,切勿沿用第三级涡轮设计。’”
实验室陷入短暂沉默。打印机待机指示灯微微闪烁,映在两人脸上。
“您为什么不早说?”陈御风问。
“因为没人能证明它存在。”张建军走到实验台前,手指轻触那张照片,“官方档案里,那次试飞从未立项。基地代号被抹去,参研人员名单注销。对外说法是‘气象观测飞行意外’。可我知道,他们不是死于意外,是死于技术封锁下的孤勇。”
陈御风低头看着系统界面。贡献值5000点,三级权限已启,隐身涂层数据包载入,但隐藏任务链仍卡在第三阶段。他尝试调取下一环线索,系统仅回应一行文字:【需实地签到,历史权重认证通过后开启】
原来如此。
不是所有技术都能靠签到直接获取。有些必须抵达现场,让系统确认宿主真正理解其背后的意义。
“您刚才……是从哪儿回来?”陈御风忽然问。
张建军顿了顿,“城郊老航校档案馆。翻到了一份1964年的运输调度单,写着‘特种设备运往K-7区’,附注‘严禁拍照,违者军法处置’。K-7,就是那个遗址的代号。”
他从内袋取出一张复印件,递过去。纸上字迹模糊,但有一栏清晰可见:【装载物:YF-12核心机 x 1,备用燃料罐 x 4,测控终端 x 2】。
“YF-12?”陈御风眼神一动。
“我们最早的自研航发原型。”张建军说,“比涡喷-8更早一代。当年没有仿真软件,全靠实飞测试。七名试飞员轮番上阵,每人只敢加力三十秒,怕整机解体。最后一次飞行,他们拼到最大推力,录下了完整数据,然后……就没再降落。”
陈御风握紧了书脊。前世作为空军试飞员,他参与过多次老旧机型复原项目,却从未听说过YF-12的存在。这不只是技术断层,是记忆被刻意掩埋。
“您想让我做什么?”他问。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张建军看着他,“是你自己已经决定了。”
陈御风没否认。
他知道,一旦前往遗址,就意味着脱离现有研发轨道。实验室刚锁定烧结炉时段,隐身涂层测试片即将打印,沈昭华的资金也才到位。现在离开,等于暂停一切进展。
但他更清楚,有些东西无法绕过。
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引导他至此。那张照片不会恰好出现在他借阅的书中。张建军也不会恰好在这个时间带回调度单。
这不是巧合,是传承的接续。
“我去。”他说,“但需要您同行。”
张建军点头,“我已申请临时通行令,借用航校无人侦测机做前期扫描。路线避开军事管制区,走民间勘探通道。”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清晨五点,校外接驳车等你。别带太多设备,那边没有电力支持,全靠便携电源。”
陈御风将书合拢,小心塞进胸前内袋,贴近胸口。那里曾藏过纸团,现在装着一张跨越半个世纪的照片。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空漆黑,不见星辰,城市灯光被云层压住,唯有远处机场导航灯规律闪动,像某种无声召唤。
“您师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忽然问。
张建军沉默片刻,“有。每次起飞前,他都会在飞行日志首页写同一句话:‘若天不容我,便破天而出。’”
陈御风瞳孔微缩。
那不是豪言,是决绝。
他转身关闭全息投影,最后一道蓝光熄灭前,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签到地点更新:六〇三基地旧址(K-7区)】
【预计贡献值奖励:待定】
【风险等级:高】
他没再查看详细说明。
有些路,不必等系统解释清楚才走。
张建军走到门边,手扶门框,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我陪你去。”
陈御风站在原地,手指贴在左胸口袋外,隔着布料感受那张照片的轮廓。
窗外,机场灯依旧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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