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雪,像头暴怒的野兽,肆虐着志愿军的营地。战士们裹着棉衣,里头却是单衣,始料未及的西伯利亚寒流,无孔不入,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这玩意儿比大姑娘的脸还难搓!”老李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搅出的红浆在陶罐里泛着诡异的光。
帐篷内炊事班长老李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罐。他那双手,布满了冻疮,又红又肿,有的地方还渗着血水。
不远处,白术趴在弹药箱上,手里拿着根炭笔,正对着一张黄纸画符。他嘴里念念有词:“得顺时针搅七七四十九圈,孙先生说这叫……”
“叫你个腿!”秦当归大步走进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火堆,火星四溅。
他满脸黑乎乎+怒容,眼睛瞪得滚圆,“古方记载要加硫磺,你这他娘放的是炮弹里的火药!”
正说着,他突然愣住了,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紧接着迅速抓了一把硝石粉撒进陶罐,兴奋地大喊:“霹雳散!原来霹雳是硝石遇火的动静!”
当归结合现代的发热包(成分硝酸钾、铁粉、活性炭、氯化钠等)灵感,当加入水后,铁粉发生吸氧腐蚀,硝石作为氧化剂加速这一反应过程,从而产生热量。
“成了,制成了!”当归激动不已。
这时,帐篷外传来一声惨叫。众人急忙跑出去,只见警卫员小张抱着乌紫的脚趾在雪地里打滚,脸上满是痛苦。
白术赶忙跑回帐篷,舀起一勺新制药膏冲出去,一把糊在小张的脚趾上:“忍住了!这可比关公刮骨带劲!”
“嗷!烫烫烫!”小张疼得直蹦高,可下一秒,他突然停住,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诶?脚指头能动了!”
当归盯着小张足少阳胆经的流转,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抄起旁边的迫击炮管,对着老李喊道:“老李!把这铁管烤热了滚药膏!”
“你要给大炮拔火罐?”老李一脸疑惑,挠了挠头。
“放屁!这是秦氏新制……古法熨疗!”白术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起了个噱头名。
其实,这所谓的霹雳散,也就是冻疮膏,研制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刚开始,当归和白术就拿自己当试验品。当归挽起裤腿,露出长满冻疮的小腿,那些冻疮又痒又疼,有的已经开始溃烂。心想如果有云香精,一涂就好了…
白术拿着药膏,手有些颤抖:“叔,我轻点。”当归咬咬牙:“别废话,涂吧。”药膏刚接触到皮肤,当归就倒吸一口凉气,那灼烧的刺痛感像无数根针在扎。
“疼就喊出来。”白术心疼地说。
“喊啥,这点疼算啥。”当归强装镇定忍耐,可眼角已憋出泪,额头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疼痛非但没减轻,反而愈发剧烈。当归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树干,关节都泛白了。白术急得团团转:“要不,咱停了吧。”
“不行!”当归咬着牙,“不试怎么知道效果,战士们还等着呢。”
他深知史上最寒冷长津湖的零下40度,即将要到来,刻不容缓!
就这样,他们俩前前后后改良了十几次。每次效果不理想,当归就眉头紧皱,坐在帐篷里,翻着那本已经被翻得破旧的医书,嘴里念念有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白术在一旁陪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叔,你说是不是药量没把握好?”当归抬头看他一眼,又陷入沉思。
进出的战士们看到他们这样拼命,都被感动了。一天,几个小战士凑到当归面前。其中一个矮个子战士红着脸说:“秦大夫,让我们试试吧,我们年轻,扛得住。”
当归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心中一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很疼,弄不好走不了路的。”
“不怕!”几个战士异口同声,眼神坚定。
从那以后,战士们主动轮流帮忙做实验。每次实验,他们都强忍着疼痛,还互相打气:“这点疼算啥,等这药膏好了,咱就不怕这鬼天气了。”
在这冰天雪地的战场小后方,战士们或顶着呼啸的风雪站岗;或帐篷围坐互暖,从怀里掏出一把炒面或马铃薯,分递给旁边的战友:“来,吃点。”战友笑着接过:“谢了,等打完仗,咱一起去吃顿好的。”
隐蔽行军时,不能生火,只能啃着如铁的土豆充饥,却胜过山珍海味。
一天,白术在战场上发现了燃烧弹溅落的磷火。那磷火在雪地里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像鬼火一样。
白术眼睛一亮,他想到可以用磷火加热炮管,这样也能给战士们熨冻疮膏。他小心翼翼地收集磷火,把炮管放在磷火上加热。炮管渐渐变红,白术的脸上也被映得通红。
他举着通红的炮管,满战壕跑低声挨个的问:“同志!免费拔火罐来一发?”战士们看到他这样,都忍不住憋笑起来。
“白术同志,小心点!”一个战士喊道。
“放心吧!”白术一边跑一边回应。
他来到一个战士身边,那战士卷起裤腿,露出长满冻疮的腿。白术抹上冻疮膏,把炮管轻轻放在上滚动,战士疼得直咧嘴:“嘶……”
“忍着点,马上就好。”白术安慰道。
熨完后,战士活动了一下腿,惊喜地说:“真管用,感觉好多了。”
深夜,敌袭突然降临。枪炮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子弹在夜空中穿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白术还在战壕里举着炮管给战士们熨冻疮膏,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当归看到一颗炮弹朝着白术飞来,他的心猛地一紧,大喊一声:“小心!”随后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扑倒白术,两人滚进了防空洞。
头顶的冻土和雪簌簌掉落,当归紧紧地护着白术。
等一切平静下来,白术从当归怀里抬起头,突然盯着他的胸口,脸色变得凝重:“叔,你膻中穴有团黑气。”
“放你……等等!”当归刚想骂,却突然停住了。他摸出怀表,怀表被弹片击凹了外壳。
他心有余悸地打开表盖,表盖夹层的老照片正在褪色——那是现代的父亲在药房配药的身影。当归头靠在防空洞的墙上,呼着热气,看着身边的白术,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少年父亲,真不让人省心。也许正是两人之间这奇妙的未解情缘,才让他穿越到了这里。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我这一生,经历过不少坎坷,可都不及来到这里的十分之一。命运把我送到这个时代,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看着眼前鬼灵的白术,好像回到儿时所见的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勇敢、善良,充满朝气。“一定要活下去,找到回去的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打开《本草纲目》默默写下“1950冬,白术研发霹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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