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司徒瑶“可以不乖”的特许后,安然几乎是从车上“逃”下来的。
她一路小跑着冲进公寓楼,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辆黑色的宾利和车里那个危险的女人彻底隔绝在视线之外,她才敢靠着冰凉的电梯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像一只快要破笼而出的鸟。
脸颊也烫得厉害。
司徒瑶最后那个微笑,像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劈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整个脑子都变得乱糟糟的。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了。
她前一秒,还可以用最冷酷、最残忍的话语,将你打入地狱;后一秒,却又能用最温柔、最包容的姿态,将你捧上云端。
那种极致的、在掌控与放纵之间来回切换的反差,让安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上瘾般的……悸动。
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那点小小的、可怜的抵抗,在司徒瑶面前,就像是一只小猫在用软乎乎的肉垫,去拍打一只沉睡的、优雅而危险的狮子。
不但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安然自己吓了个半死。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安然啊安然,你清醒一点!她是个危险的、变态的控制狂!你怎么可以对她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对着电梯里光洁的镜面,小声地训斥着自己。
可镜子里的那个粉发少女,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那双总是像小鹿般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春意”的迷茫。
第二天下午,安然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闺蜜,唐心。
两人约在市中心一家新开的网红甜品店。
唐心依旧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穿着一身帅气的机车夹克,头发染成了时尚的亚麻灰,一见到安然,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妈呀!然然宝贝!我感觉我快有一个世纪没见你了!”唐心捏着安然的脸颊,咋咋呼呼地叫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被哪个野男人欺负了?告诉我是谁,老娘这就去把他祖坟刨了!”
“你胡说什么呀!”安然被她这不着四六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只有在唐心面前,她才能暂时地,从司徒瑶那令人窒息的掌控中,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快坐快坐,我把这家店的招牌都给你点了!”唐心拉着安然坐下,将一堆精致的蛋糕和饮品推到她面前。
安然看着眼前这些充满了卡路里和幸福感的甜点,眼睛都亮了。
她这段时间,被司徒瑶以“健康”为名,强制忌口,每天吃的都是那些清淡得快要淡出鸟来的营养餐。现在看到这些草莓千层、芒果慕斯、巧克力熔岩蛋糕,她感觉自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见到了满汉全席。
“唐心,你真好!”她拿起勺子,感动得眼泪汪汪。
“那可不!”唐心得意地一扬下巴,“快吃快吃,看你这小脸白的,跟营养不良似的。”
安然拿起勺子,正准备对自己最爱的草莓千层下口,动作却微微一顿。
她突然想起,司徒瑶好像……不喜欢她吃太多甜食。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一半的热情。
“怎么了?不合胃口?”唐心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没……没有。”安然连忙舀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用那甜腻的奶油和香软的戚风蛋糕,来驱散心中那个女人的影子。
真好吃。
安然幸福得眯起了眼。
唐心看着她这副满足的小仓鼠模样,也笑了起来。她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一边喝,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帮你把绿茶婊解决了的富婆姐姐,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咳咳咳!”安然被她这直白的话呛得,差点把蛋糕喷出来。
“你小声点!”她做贼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嗔怪道,“什么富婆姐姐,难听死了!”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唐心挤眉弄眼地调侃道,“快说快说,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了?拥抱了?还是说……”她凑到安然耳边,用一种极其猥琐的语气说道,“已经全垒打了?”
“唐心!”安然的脸“腾”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司徒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个印在她脚踝上的、冰凉的吻。
“你……你别胡说八道!”她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明显的底气不足。
唐心是什么人?
她可是新闻系的高材生,观察力何其敏锐。
一看安然这副羞涩又慌乱的模样,她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有问题!”唐心一拍桌子,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像个审问犯人的老警察,“安然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天这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就跟她有关?”
安然被她这副架势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抱着草莓牛奶,小声地嘟囔道:“才……才没有。”
“还说没有!”唐心指着安然的裙子,一针见血地说道,“这身衣服,我认识,香奈儿今年的早春高定,至少六位数。你平时连件超过四位数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买的!”
安然的脸,更红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漂亮的、剪裁得体的连衣裙。这并不是她衣柜里那一件,而是今天早上,司机送她出门前,一同送上来的“礼物”。
她说她不要,可司机只是微笑着说:“安然小姐,这是司徒小姐的一点心意,她说,您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又是这种无法拒绝的温柔。
“还有这个,”唐心又指了指安然放在桌上的手机,“最新款的定制粉色,我前两天还想买来着,全球限量,有钱都买不到。老实交代,是不是也是那位‘姐姐’送的?”
安然彻底没话说了。
她只能像只被戳穿了谎言的小动物,低着头,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蛋糕,不敢去看唐心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唐心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的戏谑表情,渐渐地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有的凝重。
“然然,”她放缓了语气,认真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她对你,到底怎么样?”
“她……”安然抬起头,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心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迷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地,告诉了唐心。
当然,她隐去了那些太过暧昧和私密的细节,比如那个吻,比如那些监听和监视。她只是说,司徒瑶对她很好,好得……让她有些害怕。
她为她解决了所有的麻烦,给了她最好的琴,最好的练习室,将她的人生,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只是,掌控欲有点强。”安然最后用这句话,为司徒瑶所有的不合理行为,下了一个看似轻描淡写的定义。
然而,唐心听完后,却久久地,没有说话。
她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唐心,你怎么了?”安然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有些不安。
唐心看着安然那张依旧带着几分天真和不解的脸,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句让安然如遭雷击的话。
“然然,你快跑。”
“啊?”
“我说,让你快跑!”唐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有过的颤抖,“离那个女人远一点!越远越好!”
“为…为什么?”安然彻底懵了,“她…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啊…”
“我的傻然然啊!”唐心急得都快哭了,“那不是喜欢!那也不是爱!那他妈的是想把你整个人,连皮带骨,都整个吞下去啊!”
作为一个即将踏入社会的新闻人,唐心比安然接触了更多社会的阴暗面。
她从安然那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已经拼凑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对另一个人的背景、喜好、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一个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让一个文化局的局长落马,让一个乐团开除自己的员工?
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用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将她的人生,彻底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这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的浪漫戏码。
这是现实世界里,最顶级的、最变态的偏执狂,在用她那恐怖的权势和资源,对自己看中的猎物,进行一场精心策划的、以爱为名的……狩猎!
“她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唐心握着安然的手,手心冰凉,“你再跟她待下去,迟早会被她逼疯的!你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去买票,买最快的票,出国!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
看着闺蜜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恐惧和担忧,安然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其实,唐心说的这些,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只是,她一直在用司徒瑶那些“为她好”的行为,来麻痹自己,催眠自己。
而现在,唐心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将那层虚伪的、自欺欺人的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可是…”安然的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我跑得掉吗?”
是啊。
她跑得掉吗?
在那个女人的天罗地网之下,她这只已经被拔掉了爪牙、习惯了被投喂的金丝雀,真的还拥有…飞翔的能力和勇气吗?
安然不知道。
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像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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