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寰宇科技顶层办公室。
周幕凛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内线电话响起,李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周总,苏晚小姐来了,直接上来的,说……给您送点东西。”
没等周幕凛回应,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苏晚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身上不再是刻板的职业装,而是一身质地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裙,显得温和又亲近。
“李助理,别紧张,我就来看看他。”她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便自然地走了进来,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串门。
周幕凛抬眼,看到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他们确实从小认识,一个大院长大的,苏晚只比他小两岁,童年和少年时期有过不少交集。只是后来各自留学、接手家业,才渐渐少了纯粹的往来。
“听说你前几天又进医院了?”苏晚将保温袋放在他桌上,语气里带着熟稔的责备,就像小时候他打球受伤时那样,“周阿姨电话里都快急死了,说你谁也不告诉。”
她打开保温袋,取出一个白瓷盅。“家里厨房炖的汤,温养胃的。你以前胃就不好,读书时饿一顿饱一顿落下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照顾好自己。”她语气自然,带着一种源于共同记忆的关切,让人难以冷硬拒绝。
周幕凛看着那盅汤,没有动。
“一点小毛病,劳你费心。”他语气平淡,带着疏离。
苏晚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环顾了一下冰冷空旷的办公室,轻轻叹了口气:“幕凛哥,这里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没人气。”她用的是旧时的称呼,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怀念和心疼。
“工作的地方,不需要那么多气。”周幕凛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意图结束这场对话。
苏晚却像是没察觉他的逐客令,继续说道:“还记得小时候你为了帮我捡掉进喷水池的发卡,自己也摔了进去,回去被周叔叔好一顿说。”她轻笑一声,“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严肃。”
她提起的往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属于他们共同记忆里不那么勾心斗角的一部分。这轻易地模糊了当下商业联姻的试探性,蒙上了一层温情旧忆的面纱。
周幕凛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那些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单纯时光,此刻被提及,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了微弱的涟漪,但也仅此而已。
“小时候的事,不提也罢。”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苏晚观察着他的神色,懂得见好就收。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汤记得喝。周阿姨让我看着你点,我可不能怠工。”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笑容温婉,“周末家里有个小聚,都是以前大院里的几个朋友,王胖子、李丫头他们都会来,你也来吧?就当……放松一下。”
她抛出了一个他无法轻易拒绝的场合——旧友相聚,而非商业应酬。
周幕凛沉默了片刻。他确实需要一些事情来填补工作之外的空洞,而沉浸在过去的熟人环境中,或许比独自面对寂静要好一些。
“看时间。”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晚却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笑容加深了几分:“好,那我等你消息。”她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那盅汤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热气。周幕凛看着那白瓷盅,目光复杂。苏晚的接近,高明而自然。她利用了过去的情谊,长辈的关爱,以及他此刻内心的空洞,一步步地,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姿态,重新嵌入他的生活。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目的,也知道两家乐见其成的态度。但在疲惫和麻木的时候,这种带着旧日温情的、不需要他耗费太多心力去应付的靠近,像一种缓慢生效的麻醉剂。
他没有推开那盅汤,也没有明确拒绝周末的聚会。
这是一种默许。
源于疲惫,源于空洞,也源于一种对既定命运的、懒于反抗的消极。在他内心那片为沈知意保留的、早已冰封的荒原之外,现实世界的运转从未停止。
而苏晚,无疑是这个世界为他规划好的、最“合适”的那条路旁边,最醒目的标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焰火未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