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荣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孟月说:“那当然了,我们家详利说了,要给我一个最体面的婚礼。”
“行了行了,知道你俩好了。”孟月笑着推了她一把,“赶紧收起来吧,别在这儿撒狗粮了,齁得慌。”
季秀荣把包裹小心翼翼地交给孟月和旁边的覃雪梅、沈梦茵。
“月月,雪梅,你们先帮我把东西拿回宿舍,千万放好了。”
“我……我得去找于局长他们一趟。”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于正来和曲和的方向跑去。
此刻,于正来、曲和还有石末正在检查新到的树苗。
季秀荣跑到三人面前,有些紧张地搓着手,脸颊因为激动和寒冷而泛着红晕。
“于局长,曲局长,石工。”
她鼓足勇气,大声说道。
“我……我叫季秀荣,我想……我想跟闫详利同志申请,在坝上结婚!”
石末一听,笑了。
这丫头,行动力够强的啊。
于正来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正要开口说话。
一旁的曲和,脸色却“唰”地一下沉了下来,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石末心头一跳,感觉有点不对劲。
季秀荣也察觉到了曲和的异样,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曲……曲局长,您这是……”
曲和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满怀憧憬的姑娘。
“秀荣啊……”
他的声音异常沉重。
“这事儿……怕是……不行了。”
“什么?”季秀荣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为什么不行?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也符合政策……”
曲和不忍地别过头,艰难地开口。
“闫详利……他已经调走了。”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季秀荣的头顶。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不……不可能!”
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这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走!你们在骗我!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看着季秀荣几近崩溃的样子,曲和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你自己看吧。”
“这是省林业厅直接下发的调令,点名要他去省里的林业研究所。”
“他自己托了关系,走了门路,调令昨天下午就到了我们局里,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放人。”
“人……今天一早就坐车走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在季秀荣的心口。
她颤抖着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红头文件和鲜红的印章刺得她眼睛生疼。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闫详利,调任……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滴一滴砸在雪地上。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那张决定了她命运的调令,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骗子……都是骗子……”
石末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个闫详利,真不是个东西!
把人姑娘的心骗到手,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另一边,孟月、覃雪梅和沈梦茵几个女孩子,正高高兴兴地帮季秀荣把那个大包裹搬回了宿舍。
“快打开看看,闫详利到底给秀荣寄了什么好东西!”孟月最是心急,一进屋就把包裹放到了炕上。
包裹包得很结实,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解开外面的布,里面是一个崭新的木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孟月一下子就掀开了盖子。
“哇!是新棉被!还有新衣服!”
箱子里,一床崭新的大红缎面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着几件时兴的“的确良”衬衫。
“闫详利可真舍得下本钱啊!”覃雪梅羡慕地说。
“那可不,这都是准备结婚用的!”孟月笑着,伸手去拿那件红棉被,想抖开看看。
就在她拿起棉被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信封从被子缝里掉了出来。
信封上,写着“季秀荣亲启”四个字。
“咦?还有一封信呢!”孟月捡起信,也没多想,以为是闫详利写的情书,便笑着拆开了。
“让我看看,这闫大才子又写了什么甜言蜜语……”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展开了信纸。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信纸上的字不多,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的绝情。
“秀荣,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坝上的生活太苦了,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省厅给了我一个更好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忘了我。”
信的落款,是“闫详利”。
宿舍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覃雪梅和沈梦茵也凑过来看到了信的内容,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王八蛋!”
孟月最先反应过来,她猛地把信纸攥成一团,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这个闫详利,他不是调走,他是跑了!
他把季秀荣给甩了!
孟月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扔掉手里的信,转身就往外冲。
她要去告诉季秀荣,让她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秀荣!”
孟月急忙跑去喊季秀荣。
孟月那一声凄厉的呼喊,让季秀荣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缓缓转过身,空洞的眼神落在孟月高高举起的手上。
那是一个信封。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信封。
“他……他给你留了信。”
孟月的声音发紧,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她几步冲到季秀荣面前,把那封信塞进她冰冷的手里。
“你自己看!看看那个王八蛋都写了些什么!”
季秀荣低头,看着那封没有邮票的信。
寥寥几行字,潦草,又带着一股急于摆脱的仓促。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
忘了你?
怎么忘?
“呵……”
一声轻不可闻的笑,从季秀荣惨白的嘴唇里溢出。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她手里的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雪地上,被风吹得翻了几个滚。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转身,一步一步,麻木地往宿舍走。
孟月和覃雪梅、沈梦茵赶紧扶住她。
回到宿舍,季秀荣甩开众人的手,直挺挺地扑倒在冰冷的土炕上,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点的、细微的抽噎。
那细碎的哽咽,听得宿舍里所有人都心头发酸,眼圈泛红。
孟月气得一脚踹在门框上。
“渣男!纯纯的大渣男!”
“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把秀荣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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