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海征目不转睛地注视贺青山那无懈可击的表情,他无法从中分辨出贺青山是否说谎,但是好像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吧。
“那你想知道吗?”
贺青山此刻哪怕再迟钝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不过更多的是困惑,他无法明白更深层的意思,或者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受伤就不要整这些有的没的。”
贺青山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个话题他没法接,不能再聊下去了。
谢海征眼眸微微黯淡,随即很快又释怀了:“好吧,不管怎么样你都来看我了,那推我出去走走好吗?”
贺青山下意识看向了门口,谢海征的妈妈都还在外面呢,自己把她儿子推走怎么看都不好吧。
“不用在意这个,我妈时间很多,而你可是争分夺秒啊。”
贺青山吐槽道:“早知道不来了,简直吃力不讨好。”
谢海征笑着:“来都来了,但我这样子也没办法带你去玩,只好你带我到处走走了。”
贺青山没法反驳,也不知道谢海征是怎么跟他妈妈说的,彭女士竟然同意了他外出,而裴虎也不知道从哪抬过来了一张轮椅。
“跟你认识真是遭罪受,跟你保姆似的,受伤就要我来。”
贺青山碎碎念着,一旁的谢海征笑得合不拢嘴,他自然没有将这话当回事,因为贺青山说这话时就真纯抱怨。
不乐意又怎么样?身体不照样这么诚实的跑过来了,说不关心肯定是假的。
“我想吹晚风。”
“我看你是想病上加病,天凉了不要犯贱。”
“我想吃烧烤。”
“裴虎和我说了,你不能乱吃东西。”
谢海征叹气,但也没有太伤心。
天色逐渐黯淡,但这城市已然灯火通明,贺青山戴着口罩推着前边的伤残人士到处逛。
“像我这样的人会活到什么时候?”
谢海征没由来地问了这么一句,身后的贺青山随即便说:“长命百岁。”
“哪有这么好,我自己都不认为会长命百岁,但活太久如果连一个陪我的人都没有那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长命百岁。”
谢海征说话时没有任何停顿与犹豫,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次,字字情真意切,仿佛灌满了真心。
贺青山笑了笑:“借你吉言,我也希望可以长命百岁。”
“你这家伙……没有一点诚意,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一个安全靠谱的工作?”
“你这不是纯废话吗?我让你放弃你的军旅生涯,你会放弃吗?”
谢海征被怼的说不出话,他怎么可能放弃呢,这是他的理想与向往,但是贺青山的向往又是什么?
谢海征询问道:“这是一样的吗?”
贺青山认真回答道:“对我而言这就是一样的,这是我这种人所体现价值的唯一方式。”
谢海征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又是哪种人了?”
贺青山没有说话,而是推着谢海征来到了一个湖畔公园,湖中倒映着城市的灯火阑珊,整个湖都熠熠生辉。
“真漂亮。”
“你喜欢的话可以常来,路费我报销。”
“喜欢不一定要常来看,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但……”贺青山指向自己的心口。
“我会习惯性的把它们藏进这里面,我不想让那些东西成为我的弱点,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孤身一人。”
谢海征呆呆地看着:“那这一点也不开心。”
“不开心又怎么样,忍着呗。”
克制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直坚持不懈的事情,必要的事情他会克制与隐忍,避免节外生枝。
“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虽然对于你来说可能也没什么,毕竟你也有不少钱了。”
谢海征伸手在自己的兜里摸索着,很快他拿出了一个被精心包好的证件递给了贺青山。
贺青山不解,直到接过了那证件时他的心无法抑制的抽动着,这赫然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明。
“无论将来如何,无论身在何方,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已经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了。”谢海征坏坏一笑:“所以贺青山,这里以后是你的家了。”
贺青山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上面的证件照,他记得这张图,是谢海征曾经缠着他拍的一张。
所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贺青山无奈苦笑,这让自己怎么报答?此刻贺青山的心情很乱,他下意识看向了谢海征。
此刻的谢海征也看着他,两人对视几秒贺青山露出笑意:“谢了。”
“就这?”
贺青山乐了。
“那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记住我,无论何时何地。”
谢海征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继续说:“看到山川湖海想起我,看到蓝天星夜想起我。”
“……你怎么不说希望我无时无刻都想着你呢?”
谢海征一听十分满意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太好了。”
下一秒谢海征的脸就被贺青山揪住了,真的忍不了了,贺青山俯身与谢海征的目光对上。
“我应该夸夸你脸皮厚吗?”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你远赴千里只为了见我一面吗?”
贺青山抿了抿嘴唇,但他依旧没有选择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海征的眼眸,对于他而言,光是看一个人的眼神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谢海征何其嚣张,他的眼神就仿佛在叫嚣着那无法言述的心意。
“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谢海征你这并不理智。”
“然而你知道,但是你却选择视而不见吗?”
两人彼此望着,贺青山松开了谢海征的脸颊,他走到轮椅的身后继续推着他在湖畔走着。
晚风拂过彼此的脸颊,他们都注视着那闪着光的湖面,不说话却仿佛说过了千言万语。
“那我会有机会吗?虽然很冒犯,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我们是……”
谢海征立刻打断了贺青山。
“我们是一样的!”
“你可以直接拒绝我,这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产生如此自私的想法,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贺青山听着这明显失落的话,依旧沉默着。
他是贺青山,一只没有栖身之地的飞鸟,每当有人想要驻足观望时,他却早已远去。
他是早早就发觉了谢海征奇怪的地方,只是他从未往情爱的方向去想,毕竟谢海征这个家伙太有男人味了。
完全无法往那个方向去想。
于是贺青山问出了他特别在意的一个问题:“我到底哪里好了?因为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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