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的声音不响,却字字句句钻进我的耳朵里,冷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完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我这十年辛辛苦苦,装聋作哑,忍饥挨饿(指御膳房的饭难吃),不就是为了不沾上这些破事吗?
怎么就今天,就我吃肘子的今天,偏偏找上我了?
我看着小太监那张假笑的脸,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一万遍。
一同教导?
说得好听。
贤妃这是要我在全后宫面前,递上投名状,帮她踩那个无依无靠的三皇子一脚。
我若是去了,顺着她的意,就是得罪了皇子。虽然是个失势的皇子,但那也是龙种。
我若是不顺着她,当场就是得罪了这位权倾后宫的贤妃。
我死定了。
两种死法,选一个。
“公公说笑了。”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我身子有些不适,正准备歇下,就不去打扰贤妃娘娘的雅兴了。”
只要我怂得够快,麻烦就追不上我。
小太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
那架势,不像来请人,倒像是来押送犯人的。
“林贵人,咱们娘娘也是一片好心。您总这么闭门不出,姐妹们都生分了。再说,三皇子顽劣,也确实该有人教教规矩。您好歹是长辈,去说两句,也是应有之义。”
他的话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不去,就是不给贤妃面子,就是公然抗命。
小桃的脸已经彻底成了白纸,她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抖得筛糠。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慌。
一慌,就更容易出错。
我慢慢放下擦手的围裙,目光扫过我心爱的小厨房。
我的酱肘子,它还躺在案板上,已经开始凉了。
我感觉我的心也跟着一起凉了。
真是天降横祸。
罢了罢了,躲是躲不过了。
我认命地点点头,声音干涩:“既然是贤妃娘娘相邀,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那小太监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迈开腿,感觉脚下跟踩了棉花。
路过灶台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小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几块枣花糕。
那是我下午闲着没事做的,用了上好的红枣泥和糯米粉,蒸得又香又糯,本来是打算配着肘子解腻的。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飞快地抓了一块揣进了袖子里。
冰冷的手指触到那块温热柔软的糕点,我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居然真的安定了那么一丁点。
就算是上刑场,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揣着我最后的“武器”,在小太监和两个宫女的“护送”下,走出了晚晴轩。
外面的风比院子里更冷,吹在脸上刀割一样。
远远的,缀锦亭已经能看见轮廓。
那里围了不少人,影影绰绰的,全是来看热闹的宫人。
他们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他们在窃窃私语。
“那不是晚晴轩的林贵人吗?她怎么也来了?”
“贤妃娘娘请的呗,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平时不是最不爱掺和事儿的吗?”
“由得了她吗?你看她那脸色,怕是吓得不轻。”
我把手伸进袖子里,又摸了摸那块枣花糕。
软软的,热热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叫苦不迭。
我不想看戏,我只想回家吃我的肘子。
很快,我们走到了缀锦亭下。
空气里的压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我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高坐在亭子里的贤妃柳若薇。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满头发饰珠翠,居高临下地看着亭子外。
而在她面前的空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笔直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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