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旧档库飘着陈年老纸的霉味,赵小刀蹲在木架前,鼻尖几乎要蹭到积灰的卷宗。他指尖拂过一卷《漕运司劫案录》,纸页边缘泛着黄,像是被虫蛀过的棉絮——这是三年前的案子,主犯张九斤,因劫掠漕运司官盐被通缉,却在押解途中,案卷上只记着急症身亡四个字。
大人,赵小刀用炭笔在卷宗空白处画了个圈,您瞧这儿。
沈炼凑过去,见圈里写着:张九斤,苏北泗洪人,自幼习武,善使短刃。劫盐时持刀拒捕,致漕运司护盐卫二死三伤......后面突然断了字迹,像是被人用指甲狠狠划过。
划掉的部分,赵小刀压低声音,我让书吏拓了拓片。
他从袖中摸出张拓片,字迹歪歪扭扭,却能辨出:张九斤实为漕运司暗桩,劫盐乃调虎离山,真赃......
真赃在哪儿?沈炼追问。
这儿。赵小刀又翻开另一卷《盐商名录》,指着最后一页,三年前新冒的淮北盐行,东家张九斤,铺面在城北鬼市后巷。
沈炼的手指顿了顿。鬼市后巷——正是上个月李石头蹲守的假药作坊所在地。他想起地窖里那半袋粗盐,袋底的字印记,与张彪私宅的盐袋如出一辙。
沈炼将拓片拍在桌上,去鬼市。
鬼市的青石板路浸着夜露,两侧的破屋挂着褪色的布幡,的招牌在风里摇晃。沈炼站在淮北盐行门前,望着门楣上二字,喉结动了动——这与张彪私宅的字,笔锋如出一辙。
大人,李石头从巷口摸过来,手里攥着包石灰粉,我扮成买盐的商人,已经跟掌柜的搭上话了。他说后院有,要单独谈。
赵小刀呢?沈炼问。
在屋顶。李石头指了指对面瓦檐,他带了三把飞镖,说等掌柜的搬盐时动手。
沈炼点头。他摸出怀中的玉牌,轻轻摩挲——这是林雪留下的半块,边缘的字与盐行招牌的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行动。
后院堆着十几个麻袋,袋口扎着粗麻绳,散发出淡淡的咸腥味。掌柜的掀开最上层的麻袋,露出里面的盐粒:沈爷,您瞧这盐,纯度比官盐还高!
沈炼盯着盐粒,指尖捻起一粒,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股若有若无的苦香,像是曼陀罗的药味。
好货?他突然冷笑,我看是毒货。
掌柜的脸色骤变,刚要后退,屋顶传来的一声——赵小刀的飞镖钉穿了麻绳,盐袋落地,白花花的盐粒里滚出几粒青黑的曼陀罗籽。
动手!沈炼拔刀冲上前。
掌柜的抽出短刀,却被李石头用石灰粉迷了眼。张猛从阴影里窜出来,一拳砸在掌柜的胸口,将他打翻在地:老子早说过,欺负百姓的事,干一次就得还!
沈炼踩住掌柜的手腕,将他的短刀挑开:张九斤?
掌柜的疼得直抽冷气:是...是我......
三年前劫漕运司官盐的是你?沈炼追问。
不...不是......掌柜的拼命摇头,是漕运司的张主事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我假装劫盐,就能......
就能什么?沈炼的刀鞘敲了敲他的膝盖,就能当盐商?就能每月从漕运司领银子?
掌柜的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沈大人,您以为我愿意?他们抓了我儿子,说只要我听话,就放了他......
沈炼的心头一震。他想起钱老三说的漕运司抓了绣娘当货,想起春桃母亲怀里的绣帕,想起所有被当作的人——原来这黑幕里,连孩子都不放过。
带回去。沈炼对张猛说,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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