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碧绿色的竖瞳望着进入归墟秘境的传送阵。
毫不犹豫的将传送阵打碎，撕裂虚空进入后，随便找了个山洞融合，想着等融合后，再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机缘。
阵被破后瑶光殿众人赶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真相只是一味的摇头，不知原因。
他盘膝坐下后，只看见黑烟妖煞的雾气在妖丹光芒中翻涌，他看着自己额间的黑色火纹彻底复苏。
玄猫的八尾虚影穿透月尘单薄的躯体，妖脉气息在皮肤下游走如赤蛇。
身体因为融合变得灼痛难忍，识海正凝结着第七枚神魂月尘最后的意识残片。
别抖，小狐狸。月尘扣住自己颤抖的左手捏诀，手掌靠近心脏，身体微微抖动。
这具身体还在固执地保留着月尘的习惯：看到陌尘就变成孩子气，被凶了眼眶立刻泛起雾气。
他知道两个元神只能保留一个，自己很弱也知道如果进入归墟裂缝深处，就能恢复实力救出陌尘他愿意付出一切。
虽然有些舍不得，终究是要迈出第一步，虽已猜到结局是消散，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害怕。
经脉如熔岩在周身突然炸开万千星火，妖丹开始最后的共鸣。
剧痛撕开识海的瞬间，万年的记忆如同破碎的镜子坠地。
他看见君笙把青色的玉簪插进她鬓角，她踮脚时粉色罗裙扫过石阶；生辰那夜她偷偷把百花醉换成蜜露果酒，看着不胜酒力的陌尘醉倒在她尾尖的模样像只熟透的果子。
君笙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打闹。
陌尘一声小猫咪...破碎的呼唤从喉间溢出，这个甜蜜的昵称让月尘浑身战栗。
融合阵中的黑丝突然暴长，发梢凝成冰晶刺进心口是月尘在抗拒消亡。
他任由黑丝在身体乱钻，任由鲜血浸透在妖化的指尖：融合已成，由不得你。缠绕腕间的黑丝骤然绷紧，在胸膛烙下印记。
黑色纹路爬满胸膛。
他眼角泪痕淡去的刹那，山洞里灰尘掀起十丈高，灰尘笼罩整个山洞。
妖风撕开灰尘雾气时，黑色火纹在眉心重生。
新生妖力在血液里欢鸣，他指尖凝出缠绕黑丝的长刃。
黑烟割裂空气的尖啸中，那妖魅粘人的耳语忽然清晰起来。
“我不要女子身，也请保护好小陌，这是作为月尘唯一的请求。”月尘消散前的最后请求混着血腥气在齿间漫开。
坠着血痕的黑烟变成了月尘最厉害的妖力，他听见陌尘在天道碑里笑唤“小猫咪”的清脆声响。
垂眸看见几缕黑烟正在分离变长，在掌心凝成月牙刃的形状是玄猫本体在回应杀戮的渴望。
突然他感觉身体瞬间崩溃，灼烧感让他寸步难行：“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在身体发烫，这符咒想杀我。”
玄猫显出原型，与月尘身体分离。
月尘望着玄猫狂吐鲜血：“这是狐族共生咒，我是狐狸，不是猫。”
玄猫闻言：“死狐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一道神雷劈下，玄猫的身体瞬间化作灰烬。
月尘看着自己的身体：“这狐族共生咒竟然救了我一命。”
他在狂风中走了许久，一路上杀了许多妖兽魔物。
“真麻烦。”月尘甩去刃上血珠，只见旁边碎裂了一地的青黑色的蜘蛛尸体。
看着一路的尸体血海，终于是没有成群结队的魔物过来了。
他将其中一条尾巴变作刀刃，杀了魔物后又将他变作手环缠回腕间。
归墟秘境底部狂风卷起他墨色般的发丝，那些属于人类的温度正随着妖丹融合彻底冷却。
唯有心口那颗躁动的心脏，在每次杀戮间隙泛起细微的疼痛。
他走过一个个的山洞，一路上兽潮的尸体铺满了满是沙子的路面。
这里没有归属的亡灵，是魔物的聚集地，狂沙肆虐，四季变换无常。
远处裂缝中有很多条山谷弯道，山峦颠倒，狂沙暴风卷起迷雾重重，扬起的沙子打到脸上很疼。
风刃割开月尘后背时，远处万里焦土瞬间绽开春季才开花的万顷桃林。
上一秒还在炎热的气候，热浪正在焚烧枯叶，转瞬变成沾着晨露的满园春色——这是他进入归墟裂缝第三十二次季节轮转。
“君笙的走狗宠物！”春神的残魂在桃枝间显形他发间缠绕的柳条正化作碧色长鞭。
漫天飞花突然凝成细细的长针：神术“花开碎魂”撕裂的空间裂缝里，他看见自己被分身离魂的模样。
“是谁，说话那么难听？”月尘的刀刃劈开春日幻境，树藤从龟裂的地表钻出，却被月尘的刀刃搅碎。
“苍灵你醒醒！”他的怒吼裹着：“炎阳焚天。”的怒火猛然砸向月尘，却被月尘身上的结界挡住：“这妖身上有君笙的守护咒。”
“守护咒，君笙他会给我打，应该是给那只猫打的吧，两位，我身上的咒是狐族共生咒不是守护咒。”月尘解释道。
槐序踩着焦黑的桃枝跃起，月尘玄色的外袍被神火灼穿。
他左手结陌尘教给他的昆仑印，右手挥出在人界偷学的“千丝引”，丝线缠住夏神手臂的瞬间，春神的柳鞭已刺穿肩胛。
“你们当年...咳...也在天神殿跪拜过吧？”月尘咳着血将柳鞭拽入骨缝，任春神的本源木灵灌入经脉，“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怎么样才能找到虚空之中的天神殿。”
两位上神神魂突然重叠，破碎的神力在季节轮转中发出悲鸣。
春神的杏眼淌出绿色鲜血：“你也配...！”他的五指已插进月尘眉心识海，封印他本体的最后一道禁制在触到春神万物复苏的神力时轰然解除。
漫天桃花突然变成暴雨，裂缝穹顶裂开星光甬道。
月尘踩着夏神被黑丝刀刃绞散的神躯跃起，一步步走上登天门路，来到天神殿禁地的天道碑前跪着。
后脖颈浮现出君笙独有的守护咒，正在闪烁着光辉。
这里让他感觉很熟悉，很温暖。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正在灼烧魂魄。
他看见天道碑的裂痕里渗出神血，他看见自己跪在同样位置，只不过那时他还是女身。
什么女子身份，她是那只猫，玄猫到底是谁？有何神通。
他又看见君笙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他站在行刑罚台上，发丝上戴的正是君笙送给自己的礼物。
“为什么，我到底是谁？”月尘撞碎所有禁制扑到碑前。
三叩首震得归墟裂缝地动山摇，“为什么让我看着陌尘变成凡人都受到欺辱！天道求您降下天劫神雷助他回到月宫。”
碑文突然泛起青光，浮现的却是陌尘少年模样。
他虔诚的跪拜着。
低头第一叩：天道碑展现三人刚下人界的温馨恰意。
原来那晚床头的花束是让君笙苏醒的根本原因。
自己身体本就有妖煞气息，每次接触君笙都是自己的妖煞气息让他产生欲念。
他本是神明没有情感，却在他的教育下生出七情。
第二叩：他又看见红烛残梦那晚，和自己同睡一处的是君笙。
为什么，他不是喜欢小陌吗？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原来是这样的，是自己最先伤的小陌，他以为君笙要的是我，就干脆成全我们，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是那只猫喜欢君笙，不是我。”
此时裂缝中伸出的黑色锁链缠住了月尘脚踝，他自问：“原来小陌是因为这件事，一直不答应我。
他冷笑着：“原来是这样的，你追着他的身影，本座却追着你的身影。”
第三叩：他看见被巫神矛诅咒的君笙正在虚弱的强行镇压白玉棺中的恶念。
听见君笙抚摸碑内的小树：“原来这就是欲望。”
记忆如业火焚身，他想起来了。
那夜他做了承欢露果酒，想带着陌尘去往碑外世界游玩，可那时出不去。
被君笙抓现行时，他责骂自己不要带坏小陌，还有他将陌尘本体封印在虚无是为了救他。
“寂暝...”天道碑传出月尘以前的封号。
碑面映出额间完整的黑色火纹：“寂是天道的赐名，暝是统管妖界自己取得封号。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敢问天道寂暝可是那只玄猫的名字？”月尘问道。
“是。”
七道天劫神雷突然贯穿天穹劈在月尘身体上，他笑着任由鲜血染红天道碑。
左手撕开胸膛取出跳动着的金色神心，上面缠着陌尘留下的红线：“本座明白了”
他嘶吼的声音将万里归墟裂缝都震碎，那春神与夏神盛开血色桃林，慢慢消散。
天道碑再次：“把的两个字刻回去！你就能从这里出去。”
月尘：“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课她的名字不是刻我的？”
天道碑：“刻自己的名字也可以。
这里是君笙的避尘珠世界”
月尘反问：“那你是谁，你是天道吗？”
天道碑正色回复他：“我只是天道放在这个星域监督天道化身的一座石碑，天道已经将这个星域交给君笙治理。”
月尘反问：“还真是天道无情，这么大一个牢笼，还真是大手笔。”
天道碑：“不可违逆天道，否则天道亲临，天罚不可避免。”
原来是这样的，一切真的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那本座倒是想看看，天道化身究竟要怎么玩。
天道碑老头淡淡的亮了一下，又恢复了天道碑的样子。
看着心脏上纠缠不清的红线这不是月老馈赠，是陌尘用魂飞魄散换来的禁术。
那他爱的一直都是君笙，他会不会死？这里既然是他创造的世界，那陌尘是不是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原来最痛的不是利剑穿心，是想起陌尘唤自己小猫咪的那个笑，他知道本座生性爱自由，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君笙的手掌心，可又为何甘愿随我走出天道碑？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是君笙的欲念让避尘珠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变得记忆颠倒，真真假假分不清。
这样说，陌尘一直都知道我与玄猫共用一体，所以想放我出去。
“陌尘就是个犟脾气，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事情，都不解释一下就默默转身就走，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归墟秘境正在闭合，暴雨突然倾泻而下，寂暝握紧手上的月刃。
狐狸妖瞳映出漫天紫电中，最后一缕属于月尘的意识正化作星砂飘散。
他临别时的笑靥忽然在刀光中浮现，脸上的笑容比偷尝的蜜酒的样子还要迷人。
他张开全部的八尾，每条尾尖浮现不同的本源力量。
在第八尾法则领悟之下，经过天劫神雷的洗礼，他的第九尾又重新长回来了。
“我是九尾天狐？阿娘死前同我讲过什么，共生咒会如何？记不起来了……”
天穹下无数刀刃骤然形成一把黑色的利刃，将这里的天地劈成两半。
漫天飞沙如星光坠落。
发梢缠绕的星光照亮整个归墟裂缝，他仿佛嗅到了陌尘身上的树木清香。
“真傻。”月尘捏碎手中的石块，任由暴走的妖力撕开经脉。
血色月刃裹着血雨洞穿整片险地，胸口心脏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回响。
他应声倒地，那些被封印的温暖记忆突然涌入灼得眼眶生疼。
陌尘偷藏蜜露果酒时的调皮，还有被冤枉时凝望君笙方向的那滴泪...全部随着寂暝消失，永远缠在了月尘的命魂上。
他捂着胸口：“这颗神明之心，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你还要吗？”
从归墟出来后，他走出了避尘珠。
望了眼苍穹之镜的天神殿，眼里泛起泪花：“多少年了，终究还是回到原地。”
他进入禁地，抚摸着碑身想踏进去，抬起的步伐又停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转身离开了天神殿。
避尘珠内-魔宫
魔宫陌尘寝殿的院子，是按照陌尘喜欢的样子重新翻修的。
原本靠窗的位置没有树木，君笙硬生生拔起参天的梧桐树，栽在窗边用神力维持树木一直保持开花的美景。
往前走几步是一池的荷花，荷花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还有陌尘最喜欢的超大温泉池，也被君笙搬到了琉璃殿。
陌尘不爱说话，殿内伺候的都是哑巴，他不喜人多，贴身伺候的就只放了两位侍女，紫柔和芷音。
陌尘站在荷花池边，闻到荷花的清香，就算被满院花香弄的身体不适，也那样站在那里半晌都不动下。
风吹过月银色衣袍，岁月惊觉，时光堕入无尽深渊。
当年那件仙衣已经没了往日风采，当年受人尊敬的月神，被人拉入地狱。
陌尘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神力，他挪动着步伐寻找了起来。
“公子现在日头正毒，奴婢扶您进去。”紫柔低声说着。
陌尘扶着栏杆赤着脚，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走着，紫柔和芷音跟在身后。
芷音同边上的紫柔小声嘀咕着：“你说公子在找什么。”
“肯定是找妖皇陛下。”
琉璃殿的石砖在日光下泛起波纹，陌尘赤足摸索着踏过一座廊桥，荷花次第绽放映照着这座院中无上春光。
他苍白的手指抚过廊柱时，廊柱上悬着的壁灯突然凝成冰雕，火苗保持着跃动的姿态冻结在琉璃罩中。
一道金纹的月轮在天空中央裂开，云海波澜的空中映照出光辉灿烂的昆仑宫圣殿虚影。
圣母垂落的衣袂扫过悬空的虹桥。
发间金光乍现的梅花簪御风而摆，瞳孔亮起的刹那，整座院落的时间如同被冰雪封存的雕像。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雪，飘落的雪絮悬在陌尘鼻尖三寸处，折射出万千个破碎的镜面世界。
“尘儿当知晓，这避尘珠世界看到的都是他的虚妄与恶念。”圣母指尖点在陌尘眉心，华锦衣袍下是不忍心的神情。
他空洞里的眼神里传出破碎的回响。
她发梢扫过的空气泛起涟漪，显化出昆仑镜中另一番场景。
此时君笙正在天道宗大殿之上威严肃立的坐着。
陌尘影子在昆仑镜中浮现，那棵本该跳动不死树心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
镜中浮动的星辰勾勒出君笙从传送阵离开的模样，勾唇魅笑的样子。
当年在地牢中剜心的那夜，正是在第二重天的幻境中，最后见到的画面。
放走了君笙，他没了不死树心，变成了半人半妖的样子，头上的树枝形状的角被生生折断，被所有人指责。
他被拉到刑场，修士们要当众除妖，他的身上，银发上沾满了被百姓，凡人扔的烂菜叶，臭果子。
听着人群里高骂：“孽畜……孽畜，妖怪，杀了他……”
圣母忽然蹙眉，金簪被日光照的发亮。
镜面景象突然扭曲成血色旋涡。
君笙的身影从虚空中穿透而来，腰间挂着的两大神器碰撞时带起的雪雾。
“圣母竟然亲自下来，是不忍心吗？”君笙踩着满地琉璃碎片走来，靴底腾起的黑雾吞噬了荷花的残影。
他指尖缠绕的因果线突然绷直。
另一端赫然系在陌尘空洞的心室：“可惜因果交缠，想必圣母也不想让他带着罪恶重回月宫。”
“就算他罪恶深重也自有功德无量，你竟不知自己的苍生是他替你守护的，哎……”
琉璃殿顶的瓦片骤然炸裂，昆仑镜中倒映出两个交叠的世界。
圣母退入镜中离去前深深望了一眼陌尘，他正伸手接住君笙神力震落的雪花那些雪花落在掌心又瞬间融化。
陌尘抬起看不见的眼睛望着天空：“君笙大人，下雪了我们打雪仗好吗？”
圣母看着陌尘：“心已空，却不忘情，罢了既然你不愿随吾走，那为师再帮你最后一次。”
说着一指神光没入君笙眉心转头看向变成凡人的陌尘说道：“待你想通之时再来找为师，此劫过后定也能助你道心圆满。”
他怒吼：“师尊，弟子道心已碎，您不用管我。”
圣母：“看样子让你进到这里是真的错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的道心怎么可能轻易破碎。”
圣母走后，君笙遣散了所有人。
他的指尖还沾着雪花的冰冷，碑文手链在腕间发出清泉般的脆响。
他忽然伸手替陌尘拢了拢滑落的外衣，白脂玉似的指节悬在外衣上方三寸，像是触碰易碎的晨露般轻柔：
“师尊，为何不穿鞋子，是新做的不合脚吗？”他扶着陌尘，坐在廊桥的长椅上。
他眉骨放松，眼睑自然下垂形成的月牙弧，唇角维持着似有若无的慈悲笑影：
“寝殿桌上新放的蜜露果酒记得尝尝...”他的声音像雪落在水中温柔体贴，脸庞泛起暖光：“待你生辰启封时，记得温到七分热。”
君笙指尖凝着金光，将折下的荷花插进白玉瓶，想给师尊，看到他脖颈处的红疹，又放在了边上。
他今日特意换了月银色云纹衣袍，曾经陌尘拥有神力的仙衣已经不见了。
是君笙找了好久才找到相同的款式。
“晨起莫要空腹饮雪松茶，今日难得清醒着……”他忽然抬手拂去陌尘肩头的落叶，袖间散发着树木的清香，“月宫藏书阁第三层暗格里的乐谱，是写给你的。”
君笙继续叮嘱着。
陌尘扶着廊柱的手顿了顿。
他记得君笙最厌琴声人界带他有一日抚琴时，他还发过脾气。
此刻对方腕间悬着的碑文手链随动作轻响，正是当年在天道宗见到君笙时就戴在手上的手链。
“天道宗竹屋的月泉池，已经放在这个院子的偏殿，你身上有伤，月泉池是你月宫的能助你疏通经脉。”君笙捂着胸口，用尽最后的神力抵抗着被恶念侵蚀。
“晚上睡觉总是不盖被子，当心寒气入脉，现在你是凡人要注意保暖。”
陌尘听着这些嘱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你要走了吗？可以不走吗？”
“是的，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做了那么多羞辱你的事抱歉。”
“你能告诉我，阿笙为什么如此待我，”陌尘想知道答案。
话音未落君笙瞳孔深处燃起魔气，原本抚平陌尘衣襟的手指猛地掐住他咽喉，腕间碑文手链炸成齑粉。
君笙胸口突然迸裂一道细纹：“你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可能他觉得自己父神母神的死是因为你。”
“可我不记得了。”陌尘回复。
刚刚还是如清泉击玉般的声音，感受着尾音带着熟悉的气息，温柔的仿佛怕惊落枝头雪的语气突然消失。
他转身拉过君笙冰凉的手：“我不要你的抱歉，你回来……”
喉间发出碎裂的轻响，原本抚在陌尘发顶的手猛地攥住一缕黑发。
瞳孔里浮动的金色光晕被黑焰吞噬，往日的记忆化作滴血的痕迹。
“七分热？抱歉？”恶念的声音像透过冰面的寒气攥着发丝的手将陌尘扯到跟前。
周围一切炸成齑粉，混着他喉间涌出的冷笑簌簌坠落：“不如把那些蝼蚁的血温到滚烫？把他们都杀了，再说句抱歉？”
声音又变成冷酷无情的声音，每句话末音突兀上挑像利刃剐蹭耳膜穿透身体每个地方，带来颤抖。
恶念侵蚀瞬间，额间青筋暴凸，瞳孔被魔气侵蚀金色的神光从金瞳中消失。
君笙强行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天道宗上空，缓缓降落强大的神力带来一股无形的威压。
“传令，全杀了……”没有一丝顾虑。
已经待命的妖兵，魔将在肆意屠杀。
“你看……”君笙用染血的拇指碾过陌尘眼睛，强迫他看向天道宗方向。
“那些你教我要护着的草芥，苍生，正在一个个的变成尸体。”
而后又苦笑着：“忘了师尊你已看不见，真是抱歉。”
滚滚黑云中坠落的修士撞碎护山大阵，惨叫声与他指尖燃起的魔气共鸣。
原本握着陌尘的右手骨骼暴涨，皮肉褪去后化作缠绕怨魂的骨剑。
“师尊你看！”君笙狂笑着挥袖，整个青霜城顿时铺满修士残躯。
他踩着众修士弟子的尸体，将陌尘按在观星台地面上，指尖从对方空洞的心口刺入：“当年剜心救我时的慈悲呢？明知有魔种，还把心给我？”
“阿笙，不是这样的，是你让我给你的，怎么能忘了自己曾经说过要救我。”陌尘说道。
“小尘儿好厉害。”君笙说道。
浮尘珠突然凝成千万柄利剑悬在众生头顶。
此时今朝御剑而来，君笙正拈着片沾血的花瓣轻笑：“今朝来得正好。”
今朝还未来得及开口劝解。
就被无数剑光穿透胸膛，鲜血直接喷到了陌尘脸上。
陌尘惊慌的抖动身体，连连后退。
他贴着陌尘耳畔呢喃：“就像你教我练剑那样，干净利落对不对？”
今朝消散的魂魄化作星光穿透避尘珠往现实位面的仙宫而去。
陌尘没有心脏的胸腔里，本该疼痛的位置竟然长出了新芽。
陌尘本体此时正在虚无中苏醒。
“选啊！选我还是选择众生？”君笙突然暴怒，将陌尘甩向冰冷的灯柱。
他发间月亮形发钗从银色到寸寸染黑，昆仑镜里圣母悲悯的脸正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明知不为而为之，竟然自甘堕落到陪他演戏。”
君笙让陌尘跪在他的脚边：“是要像度化我这般度化苍生，还是再剜一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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