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学习过怎样牢固地捆绑敌人,同样,她也知道怎样巧妙地脱离束缚。
待门外安静后,她就将被捆缚在背后的双臂向下箍成弧形,身体弓成虾米状,下肢从双臂形成的弧形中扭出来,解开双脚上的绳索,牙齿发力,将手腕上的绳子解绑。
由于今日是王绵汐的生日宴,王家的护卫主要保护宴会现场权贵的安全,所以柴房门口只留了一名壮妇看守。
那壮妇对于看守一个不满十六岁的瓜娃子很是不屑,故而随意地坐在地上偷喝着酒,醉醺醺的。
林星野悄无声息地从窗外逃出,在房顶小心前行,先去厨房偷了一把剁骨刀藏在身上。
此番王绵汐遇袭,贞洁不保,若是王卓义下定决心要将她这个唯一目击者灭口,那她就必死无疑。
眼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从王家全身而退,若是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只能劫持王家人了!
王绵汐固然是最容易劫持的对象,但到底只是个男儿,更何况男子失了名节,利用价值就大打折扣,就算劫持他,王卓义也未必在乎他的性命。
最好的办法,是劫持目前待在王家的王家四女王珺辞,此人是个纨绔,武功不行,却是极受重视的女儿,王卓义必不会视而不见。
林星野像一只黑暗中的野兽在房顶飞速移动,很快就来到王家主院。
“啪啦”!传来茶碗碎裂之声。
“混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王家的男儿,岂能嫁给一介马妇!”
屋内,王卓义恨铁不成钢地怒吼。
王绵汐的发型凌乱,白皙的脸蛋上赫然是被打出来的掌印,往日张狂的眼眸盈满泪水,跪在地上,手指拽着母亲的袖子,声音沙哑地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也不行!你若是嫁给一个马妇,王家的脸就被你丢光了!”王卓义大力甩开男儿的手,将瘦弱的男儿摔倒在地。
坐在一旁满身富贵的女子便是王家四女王珺辞,她惋惜地道:“可是,娘,汐儿被看了身子,已经失了清白,将来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你总不能让他去死吧。”
王绵汐绝望地看着四姐,王珺辞往日是最疼他的,给他买各种珍稀饰品,还想着牵线搭桥将他嫁给朋友,如今为何却和母亲一样,说出如此冷漠残忍的话?!
为什么当他跌落泥潭,身边所有的家人立刻变得如此陌生?难道十几年的亲情,都是假的?
王卓义坐在主座上,面色阴沉地捏着杯子:“只要将知晓此事的人全都灭口,汐儿就依然是冰清玉洁的好男儿,依然可以嫁人。”
“不!不可以!日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王绵汐跪着爬到王卓义脚边,边哭边撕心裂肺地大喊 道,“日生是个好人,她对我很好,我,我不要什么豪宅大院了,也不要做什么名门贵夫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哪怕做个马妇之夫!我也愿意!你们要是想杀她,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混账!混账!你这个孽男!”王卓义气得将他踹飞,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着胸口,怒道,“我王家千辛万苦,付出如此多金银,就培养出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王绵汐本就瘦弱的身子跌落在地,“噗”地吐出一口血,惨白的面容更多了几分艳色。
他的眼睛里划过绝望,之后,便是决绝。
原来他自以为的千娇百宠,不过是幻象。
昔日,他是高贵漂亮的奢饰品,可以卖出去做人情赚一笔。所以四姐热衷于给他和朋友牵线搭桥,不过是拿他当个巩固利益联盟的彩头。
可是如今他失了贞洁,没了利用价值,就变成砸在手里的赔钱货。所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恨不得他去死,这样才能抹去家族的污点。
所有人,只不过是在利用他。
只有林日生,是真的对他好。
王绵汐向来跋扈,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明悟了什么。
家人不可信,只有林日生是他的救赎。
“哈哈哈哈……”
王绵汐绝望地仰天大笑,他抹了抹眼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了起来,道:“我明白了,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利益!你们根本就不爱我,都巴不得让我去死,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林日生,与我萍水相逢,却是真正珍惜我的人!我宁可陪她过苦日子,甚至陪她去死,也不要和你们这群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为伍!”
王卓义目眦欲裂:“你!你若敢踏出这房门一步,就与王家断绝关系,再也不是我王家的男儿!”
王绵汐柔嫩的小脸陡然惨白,他踉跄几步,低低笑了几声,陡然目光锐利,拿出剪刀,从自己本就凌乱的长发中抽出一缕,愤然割断!
无数金银财宝悉心保养的青丝,就这样缓缓飘落。
少男纤弱的身子挺直,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屋内。
夜色中,只留下一缕纤若细柳的背影。
“孽男!孽男!我怎的就生了个这样的蠢货!”
王卓义气得直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国字脸上青筋迸发。
一直悠哉悠哉坐在座位上的王珺辞,此时却丝毫不怒,她上前扶住王卓义,道:“娘,稍安勿躁嘛。若是真把汐儿逼得离家出走,岂不是更丢王家的面子?依我看,就让他嫁给那马妇,也未尝不可。”
“混账!”王卓义大怒,“怎得你也犯了糊涂!婚姻大事,岂能由他一个小男子做主?!马妇,贱民,那是贱民啊!若是说出去,我的脸、我们王家的脸要丢光了!不若就让他一脖子吊死,对外说是因病去世,省得给家族蒙羞!”
“娘~您别急嘛,听我说。”王珺辞道,“就算把汐儿嫁给别的世家,甚至嫁到皇家中去,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漂亮摆件,以他的头脑,未必斗得过后宅里其它世家贵男。妻主生的孩子,未必就有我们王家的血脉。要维护联盟,说到底还是看利益,不是看一个小男儿。”
王卓义叹气,喝了口茶:“我又何尝不知。自古以来都是女儿传宗接代,男儿就算是用来联姻,那血脉也是不稳的。但有我王家撑腰,他不至于被人薄待了去。若是把他嫁给一个马妇,那这些年养他的金银财宝、教他的诗书礼仪,那才叫赔得血本无归。哎!我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王珺辞道:“自古以来,大女人成功立业,不论出身。昔日武帝一统天下,其祖上也不过是贫农;惠帝反渊国,当初只是个到处要饭的尼姑。就连如今威名赫赫的镇北王,未成名时,也不过是大皇女府中一介马妇罢了。我虽与那林日生只有一面之缘,却觉得她沉着冷静,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没有背景,将来只能依附于王家。我们平原富庶,不缺文士,可是——娘,欲成大事,我们最缺的是武官呐!”
场面陡然冷寂。
屋顶上匍匐的林星野握紧手中剁骨刀。
王家暗中那么多小动作,果然是有更大图谋。
王卓义眉头紧皱,戴着翠玉扳指的食指敲击在桌面上,缓慢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卓义沉默的空档,屋顶上的林星野微微勾唇,收起剁骨刀,悄然离去。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锐利的锋芒,她要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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