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冰冷坚硬的岩壁上拂过那处奇特繁复的花纹,指尖传来深入骨髓的冰凉和粗糙磨砺的触感,他的眼神专注无比,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每一道细微的线条都深深烙印、刻入脑海深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这不是装饰…这是一种极其古老、近乎失传的隐匿符文,专门用于隐藏真正的信息…”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随即果断从怀中取出一种特制、泛着幽蓝奇异光泽的药水。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地将药水均匀涂抹在那片神秘的花纹之上,药水迅速渗透进岩石纹理,发出细微而持续的滋滋声,仿佛在与古老的秘密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棉帛上的花纹在药水的神奇作用下,开始如同苏醒的活物般缓缓蠕动,原本静止的线条如蛇般扭曲、流动、重组,色泽由深沉的土褐逐渐转变为耀眼的暗金,最终形成了几个全新的、更加古老玄奥的复杂符号,以及一个简单却指向明确的箭头指示。那箭头的末端微微闪烁,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坚定地指向东南方位!
“果然有暗文!”萧玦惊喜道,嘴角扬起一抹洞察一切的自信笑意,“这箭头指向…洞内巽位(东南方)!我们走!”
两人立刻按照箭头指示,快步来到石窟幽深潮湿的东南角。这里乍看之下与其他岩壁别无二致,不过是普通的青灰色石壁,湿滑的青苔覆盖其上,浓重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涩和岩石千万年来沉淀的陈旧气息,显得平凡无奇。
萧玦俯下身,目光如炬,指节在岩壁各处仔细敲打勘察,清脆的空洞回响在静谧中格外清晰。与此同时,井生则默契地闭目凝神,全力运转他那独特的水镜感知之术,指尖泛起一圈圈淡淡的、如涟漪般的水蓝色光晕,仔细探查着岩壁后方的虚实与动静。
“后面是空的!”井生很快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而且…有极其微弱、却连绵不绝的水流声,似有暗河潜藏其中!”
萧玦眼中精光一闪,迅速在冰凉的岩壁上摸索可能的机关。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滑过每一寸凹凸。很快,指尖在一块看似天然形成的凸起岩石上,触到了一处极其细微、常人难以察觉的凹痕,其形状轮廓竟与暗文中那玄奥的符号如出一辙!他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柄古朴沉重的镇龙尺,尝试着将尺端精准地、缓缓放入凹痕之中。
严丝合缝,分毫不差!仿佛钥匙找到了它唯一的锁孔。
萧玦屏息凝神,手腕沉稳发力,轻轻转动镇龙尺。
“扎扎扎…”一阵沉闷而巨大的机括齿轮咬合声骤然响起,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被惊醒,那面厚重的岩壁竟缓缓向一侧沉重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入口!一股远比石窟内部更加潮湿阴冷、带着浓重苔藓腥气的空气从中汹涌而出,瞬间扑打在两人脸上,同时传入耳中的是更加清晰、带着回响的哗哗水流声,在空旷的石窟中低沉地回荡。
“是暗道!”两人同时大喜过望,互望一眼,彼此眼中尽是发现重大线索的激动与对前路的期待。
这暗道显然是当年布阵者精心留下的秘密通道,或许是为了方便自己人隐秘出入,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退路,那碑文中的暗语竟将其如此精妙地记载下来!
萧玦谨慎地靠近通道入口,仔细查看了一下入口边缘和内部近段,指尖在冰冷的石质边缘轻抚探查,确认并无暗藏陷阱或触发机关的危险,这才沉声对井生道:“我先行探路,你紧随其后,务必小心谨慎,注意脚下,莫要踏错一步。”
通道内一片浓稠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脚下的路径陡峭地向下倾斜,岩石表面湿滑异常,难以着力,冰冷的岩壁不断渗出冰凉刺骨的水珠。两人只能完全依靠触觉,摸索着湿漉漉、布满苔藓的岩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彼此的呼吸声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粗重而清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传来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如同地底深处的闷雷般持续轰鸣,空气也越发潮湿黏腻,仿佛能拧出水来,两人的衣衫早已被水汽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终于,前方极远处出现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如同磷火般在黑暗中幽幽闪烁,通道也随之变得稍微开阔起来,不再像入口处那般逼仄压抑,令人窒息。
奋力走出狭窄的通道口,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溶洞之中!一条宽阔深邃的地下暗河在溶洞底部奔腾流淌,河水湍急汹涌,卷起白色的水沫,河面泛着幽幽的蓝绿色磷光,点点荧光如同散落的星辰漂浮其上,照亮了这庞大溶洞的壮阔景象。
溶洞穹顶高悬,仿佛无尽的夜空,上面倒挂着无数形态各异的钟乳石,石笋林立,乳石尖端不断滴落晶莹的水珠,落入下方的水潭或暗河,发出清脆空灵的叮咚声响。四周怪石嶙峋,形态扭曲诡异,在幽幽磷光映照下如同蛰伏的鬼魅。更让人惊讶的是,在溶洞的岩壁之上,竟然开凿着一些简陋的石室、栈道般的平台,石室中堆积着锈蚀严重、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铁器工具和腐朽矿篓的残留物,蛛网密布,厚厚的灰尘覆盖其上,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已被漫长岁月彻底荒废!
这里似乎是一处古老的、早已被遗忘的地下矿坑或某个神秘势力的遗迹?
“看来当年那‘窃道者’,在此经营已久,规模不小。”萧玦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环境,最后定格在那些破败的矿篓和工具上,“这暗河…水势如此汹涌奔腾,流向明确,似乎正是通往山外。”
这无疑是一条求之不得的出路!
两人沿着暗河湿滑的岸边,放轻脚步,极其小心地前行,目光在幽蓝磷光的指引下,试图在嶙峋怪石和广阔水域中找到通往山外的确切方向。
然而,没走出多远,一直凝神感知的井生忽然停下脚步,脸色骤然一变,压低声音急道:“萧先生,水里有异样…不是活物,是…某种法器的阴冷波动!”
他通过水镜感知之术,将心神沉入冰冷的河面之下,立刻察觉到在暗河幽深的水底,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之意如同毒蛇般侵入他的识海,似乎有某种东西潜藏其中,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与柳行云手下常用的法器如出一辙的阴冷诡异波动!
萧玦闻言,立刻全身紧绷,警惕起来,身形一顿,抬手示意井生集中精神,全力感应那波动的具体位置。
井生深吸一口气,排除所有干扰,将全部感知如同丝线般深入暗河湍急的水流。果然,在河底某处被水流冲刷的乱石堆缝隙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半埋在漆黑淤泥里的、拳头大小的黑色金属球体。球体表面刻满了扭曲诡异的暗色符文,正散发着极其隐蔽、不易察觉的能量波动,如同河底一只无形的冰冷眼睛,无声无息地监视着这条暗河通道的每一处动静!
“是‘水影珠’!”萧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拳头下意识地紧握,指节发白,“柳行云果然狡猾如狐!竟在此处绝地也布下了这等监视法器!恐怕只要我们一出水,行踪立刻会被他洞悉无遗!”
出路就在眼前奔腾的河水尽头,却被这一颗阴险的珠子死死挡住,如同扼住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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