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及其党羽被连根拔起,朝堂之上空出了大量职位,也肃清了多年积弊。林清玥倚在景仁宫的软榻上,虽因有孕而略显慵懒,但头脑却异常清晰。她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齐珩,柔声进言:“陛下,慕容一党虽除,但朝堂不可空虚,更需注入新鲜血液。如今正是大力扶植寒门才俊,打破门阀垄断,为陛下培养真正忠心可用之臣的大好时机。”
齐珩放下朱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爱妃所言,正合朕意。朕近日也在观察,哪些人可堪大用。”
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新科探花赵煊,以其扎实的学识、沉稳的品性和在协助清查慕容家部分账目时展现出的精明干练,正式闯入了齐珩的视野。齐珩仔细翻阅了赵煊的策论和这些时日的表现记录,发现此子不仅文采斐然,对实务也颇有见地,更难得的是,面对慕容家倒台后的权力真空和各种暗中递来的橄榄枝,他始终保持着清醒,不曾轻易依附任何一方,只兢兢业业办差。
“不结党,不营私,有才干,知进退……是个可造之材。”齐珩在心中下了论断。他当即下旨,破格擢升赵煊为御前参议,官居五品,随侍左右,参与机要。此举在朝中引起不小震动,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竟能如此简在帝心,足见皇帝革新吏治、重用新人的决心。
赵煊骤得升迁,并未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勤勉谨慎。在御前议事时,他总能提出切中要害的建议,尤其在涉及民生经济、税赋改良等方面,思路清晰,令齐珩频频颔首。齐珩暗中观察,对其愈发满意,开始将一些更重要的事务交予他处理。
林清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这一夜,齐珩依旧宿在景仁宫。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自与林清玥圆房以来,齐珩再未翻过其他嫔妃的牌子,仿佛整个后宫只剩下景仁宫这一处温暖所在。他轻抚着林清玥微隆的小腹,感受着里面孕育的新生命,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
林清玥靠在他怀中,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陛下,臣妾有一事,思虑良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何事不可言?”齐珩低头看她,目光温柔。
“是关于……柳贵人,柳清漪妹妹的。”林清玥抬眼,望入他深邃的眸中。
齐珩眉头微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林清玥便将柳清漪与赵煊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因家族压力被迫入宫,两人始终情根深种、苦苦相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她没有隐瞒赵煊为柳清澜守身拒婚的坚持,也坦白了柳清漪在宫中的日渐消瘦与绝望。
“陛下,”她最后恳切道,“臣妾知道,宫规森严,妃嫔之心皆需系于陛下一身。但柳妹妹与赵煊之情,发于微时,纯挚深切。如今赵煊得陛下赏识,前程似锦,却仍不忘初心,实属难得。臣妾斗胆,想请陛下……成全了他们。”
她说完,心中也有些忐忑,悄然运转读心术,捕捉着齐珩最真实的反应。
齐珩沉默了片刻,脸上并无怒意,反而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慨。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清玥揽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云裳,你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和坚定:“其实,自与你在一起后,朕便觉得,这满宫春色,皆不及你一人。朕的心,早已被你填满,再容不下他人。什么雨露均沾,不过是祖宗规矩和平衡前朝的手段罢了。但朕对你,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柳贵人之事,朕并非毫无所觉,只是此前朝局纷乱,无暇他顾。如今……”
他低下头,看着林清玥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既然你开口,而赵煊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朕,准了。”
林清玥心中一松,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没想到齐珩竟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而且说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般动人的话语。
齐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继续道:“不过,此事需做得周全,既要全了他们的名节,也不能损了皇家颜面。具体该如何行事,朕相信你心中已有计较,交由你去办便是。需要朕如何配合,你尽管直言。”
帝心已许,且将此事全权托付。林清玥知道,压在她心头许久的一桩大事,终于可以圆满解决了。她靠在齐珩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未来可期。成全一对有情人,也让她与齐珩之间的感情,因这份理解、信任与共同的善意,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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