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城头,“林”字大旗终于取代了往日纷乱的旗帜,迎风飘扬。墨文渊入城后,立刻颁布安民告示,开仓放粮,赈济在战乱中饱受煎熬的百姓。同时,军法官孙铭带人迅速接管城防,维持秩序,严厉弹压任何趁乱劫掠的行为,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降军的整编是重中之重。墨文渊与杜衡、裴文等人日夜忙碌,对原韩青、王坤、孙吉三部降卒进行严格的甄别和整编。精锐者打散补充入各营,普通士卒转为辅兵或屯田兵,老弱则发给路费遣散归乡。这个过程繁琐而细致,既要增强己方实力,又要杜绝隐患。缴获的军械、粮草、财物也一一登记造册,纳入朔方军体系。
大后方野狼谷,周沁接到灵州大捷和雷动重伤的消息,喜忧参半。她立刻组织最好的医官和药品,火速送往灵州前线。同时,她与杜衡,已从灵州初步稳定后返回,加紧后方生产,筹集更多粮草物资,以支撑灵州庞大的重建和军队开销。
“林帅虽取灵州,然河西薛瑾必不肯甘休,西戎吐蕃亦在旁观。我军虽胜,亦是惨胜,亟需休整。当下之要,在于稳固消化,而非继续扩张。”周沁在给林鹿的信中如是写道,提醒他见好就收,巩固根本。
灵州临时帅府(原节度使府)内,林鹿亲自探望了卧床养伤的雷动。雷动伤势虽重,但未伤及根本,只是需要时间调养。
“雷动,好好养伤,朔方离不开你这等猛将。”林鹿安抚道。
雷动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道:“林帅放心,这点伤算个球!等俺好了,还要跟着您去打薛瑾那老小子!”
林鹿拍拍他的肩膀,心中感慨。此战虽胜,但麾下将领折损、兵力疲惫也是不争的事实。
随后召开的军议上,气氛凝重。墨文渊汇报了整编和安抚的进展,也指出了面临的困难:“主公,灵州新附,民心未定,降卒虽经整编,忠诚尚需时间考验。我军连番大战,将士疲惫,军械损耗亦巨,尤其是箭矢、火油等消耗品储备见底。此时,实不宜再启大规模战端。”
林鹿颔首:“文渊所言极是。传令各部,以灵州、野狼谷为根基,转入全面休整和防御阶段。加固城防,修复器械,厉兵秣马。同时,派出使者,持我书信,前往陇右慕容岳、甚至更远的北庭、安西节度使处,陈述利害,纵然不能结盟,也要让他们暂时保持中立,至少不能让薛瑾轻易联合他们。”
河西节度使府,气氛降至冰点。张骏败退回凉州,自缚请罪。薛瑾看着跪在堂下、丢盔弃甲的爱将,又想到损兵折将、灵州得而复失,气得几乎吐血。
“废物!都是废物!”薛瑾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碎在地,“八千精锐,竟打不过林鹿一个边地起家的泥腿子!还折了李亢!”
张骏以头抢地:“末将无能,甘受军法!然那林鹿用兵狡诈,善用地利,其军战力亦不容小觑,绝非寻常流寇……”
“够了!”薛瑾打断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杀了张骏也无济于事。
幕僚程立小心翼翼道:“主公,如今林鹿新得灵州,气势正盛,且我军新败,不宜立刻报复。当务之急,是稳住内部,防范陇右、吐蕃。”
薛瑾阴沉着脸:“林鹿……此子已成我心腹大患!硬拼不行,那就换个法子。”他眼中闪过毒蛇般的光芒,“他不是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吗?那我就让他‘安’不下来!程立,立刻派人,携带重金,去阴山以北,见秃发兀术!告诉他,只要他肯大规模南下寇边,搅得朔方鸡犬不宁,我河西愿提供他所需的一切兵甲粮草,甚至……等他消耗了林鹿实力后,我河西可与他共分朔方之地!”
“另外,”薛瑾补充道,“让我们在朔方境内潜伏的人手,全部动起来!散播谣言,就说林鹿欲将灵州降卒全部坑杀,或驱其为前锋送死!挑起新附之民与朔方老军的矛盾!我要让他林鹿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薛瑾改变了策略,从正面强攻转为驱狼吞虎、内部瓦解。一场更加阴险毒辣的较量,即将展开。
朔方西线,鹰扬寨。归义营的训练更加刻苦。陈望和同伴们得知灵州大捷的消息,既为朔方强大感到振奋,也更加渴望能早日上阵报仇。他们对西戎的仇恨,如同压抑的火山。
然而,秀姑带来的最新情报却给这股热血浇了一盆冷水:“西戎王庭似有异动,秃发兀术正在大规模集结各部牧民,收购战马,打造器械。河西的商队,最近也在边境活动频繁,运送的都是些……违禁的物资。”
胡煊和贾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薛瑾这是要引西戎这条恶狼来咬我们啊!”胡煊握紧了拳头。
贾羽沉吟道:“看来,灵州的胜利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可能引来了更疯狂的报复。我们必须加紧准备,西线,恐怕又要起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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