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夏天,轧钢厂的空气像被拧紧的发条,处处透着紧绷的气息。厂区主干道两侧的墙上,新刷的标语红得刺眼——“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每个字都像带着锋芒,看得人心里发沉。广播喇叭里反复播放着《四清运动宣传提纲》,声音穿透闷热的空气,钻进车间的每个角落。
林建军刚从三线探亲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张厂长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捏着份文件,纸角都被捻得起了毛边。“建军,这次‘四清’跟往年不一样,”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罕见的凝重,“上面派来的工作组已经进厂了,查得细,抓得紧,你可得当心。”
林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他在三线时就听说厂里在搞试点,没想到回来正赶上深化阶段。“厂长,我没什么可查的啊。”他语气平静,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家里的存款都是工资和奖金,有据可查;粮票、布票按定量领用,从没多占;技术资料该备案的都备案了,核心的早锁进了保密档案室。
张厂长叹了口气,把文件推过来:“有人写了举报信,说你‘私藏技术资料,搞特殊化’,还说你跟三线的‘苏联专家’有不清不楚的联系。”他指了指签名处,“没留真名,匿名信。”
林建军拿起文件,举报信的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却写得有鼻子有眼:“林建军利用技术科主任身份,将工厂核心图纸带回家中;借三线出差之机,与苏联专家秘密接触,可能泄露国家机密;生活作风奢靡,家中常有‘特供食品’……”
每一条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寒。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是谁——除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许大茂,院里再没人这么清楚他的行踪,也没人这么处心积虑地想把他拉下马。
“厂长,这些都是造谣。”林建军把文件放回桌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技术资料我每次借阅都有登记,回家加班的图纸都是公开的民用技术;苏联专家那次是厂里组织的技术交流,有会议记录为证;至于特供食品,那是苏岚凭医生证明领的牛奶,给卫国补钙的,每月用量都在医务室有备案。”
张厂长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工作组认证据,不认交情。”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车间的方向,“你是厂里的技术尖子,军工项目离不了你。这样,你先把家里跟工作有关的东西都交上来,统一由保密室保管;再把这几年的收支凭证整理好,我让人给你做个证明。”
林建军刚回到技术科,工作组的人就找上门了。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自称“李组长”。“林主任,我们接到举报,需要对你的办公室和住所进行核查。”他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温度,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干事,手里拿着记录本。
办公室的搜查很顺利。林建军的抽屉里除了工具、图纸和几本技术手册,再没别的东西。李组长翻到那本《机床维修手册》时,眼神顿了顿——里面夹着林建军加密后的计算机手稿笔记。但他翻了几页,只看到满篇的机械公式,眉头皱了皱,又扔回桌上:“这些都是公开资料?”
“是,李组长。”林建军平静地回答,“这是我整理的维修心得,打算以后编进厂内培训教材。”系统的“技术保密技巧”在此刻显现了作用——加密后的内容看起来跟普通技术笔记毫无区别,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公式背后藏着什么。
工作组的人没找到破绽,又转战林建军的家。厂外平房的院子里,苏岚正带着卫国整理草药——她听联防队员说了厂里的事,脸上虽镇定,手却在悄悄发抖。看见工作组进来,她把卫国护在身后,声音平稳:“同志,我们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随便查。”
屋里的搜查比办公室更仔细。床板被掀开,衣柜被翻遍,连墙缝都被敲了敲。李组长的目光落在保险柜上:“这里面是什么?”
“是家里的房产证、存款单,还有我爱人的军功章。”林建军打开保险柜,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文件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标签——“1963年工资条”“1964年奖金发放记录”“房产公证书”……一目了然,连工作组的干事都忍不住在旁边嘀咕:“这也太规整了。”
李组长拿起苏岚的医生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林卫国,男,6岁,缺钙,需每日补充牛奶250ml”,盖着工厂医务室和街道卫生院的双章。他又翻了翻粮本,每月定量24斤,从未超支。“特供食品”的举报,不攻自破。
最关键的“私藏技术资料”,工作组在书架上找到几本林建军手抄的笔记,翻开一看,全是关于农机齿轮和代食品研发的内容,有些甚至发表过厂内简报。“这些都是公开项目的记录。”林建军解释道,“我习惯把手稿留一份,万一厂里的资料丢了,还能补。”
李组长没说话,眼神却缓和了些。他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厂级劳动模范”“军工贡献奖”奖状,又想起张厂长提交的证明材料里,林建军连续三年被评为“廉洁标兵”,连出差补助都分文不差地交回财务。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建军意识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检测到“四清”核查事件,“政治清白”隐性光环生效,降低恶意揣测概率。】
【因宿主提前做好资料备案、收支公开、生活简朴,触发“无懈可击”状态,核查结果:无违规记录。】
【奖励“危机应对冷静值”+10,可在后续风波中保持心态稳定。】
林建军松了口气,手心的冷汗终于干了。他看着李组长把记录本合上,脸上没了之前的锐利:“林主任,打扰了。举报信的内容,我们会核实清楚,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工作组走后,苏岚才敢把卫国抱进怀里,眼泪“唰”地掉下来:“吓死我了……”
“没事了。”林建军擦了擦她的眼泪,“我早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匿名举报能凭空出现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必须更加谨慎。
第二天一早,林建军把所有与工作相关的手稿、笔记都交到了保密室,只留下几本公开出版的技术书。他在技术科会议上宣布:“从今天起,所有技术讨论仅限办公室,下班后不带走任何图纸;我的‘先进工作者’名额,让给更年轻的同志。”
张厂长看着他主动“藏锋”,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委屈你了。”
“不委屈。”林建军摇摇头,“现在这时候,低调点好。只要能安安稳稳搞技术,比什么都强。”
厂里很快传开了消息——林建军被举报,但查无实据,反而因为“清白得像张白纸”被工作组当成了正面典型。广播里开始宣传“林建军同志廉洁奉公、专注技术”的事迹,听得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阎埠贵从儿子阎解成嘴里听说这事,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算盘打得噼啪响:“一分钱没多拿,一寸布没多占,连家里都收拾得跟档案库似的……这林建军,是把‘谨小慎微’刻进骨子里了。”他抬头看了看许大茂紧闭的房门,嘴角撇了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可惜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大茂躲在屋里,听见广播里的宣传,气得把手里的旱烟锅摔在地上。他本想借“四清”整垮林建军,没想到反而帮他挣了名声。“等着瞧!”他咬着牙,眼睛里的阴鸷更深了,“总有你栽跟头的那天!”
这场风波过后,林建军的日子过得更低调了。上班埋头画图,下班回家陪苏岚和卫国,周末要么去工厂图书馆,要么在家教卫国做物理小实验。他把系统奖励的“危机应对冷静值”用得恰到好处——不管院里传什么闲话,厂里有什么风声,他都像没听见一样,只守着自己的技术一亩三分地。
苏岚也更谨慎了,除了上班和接孩子,几乎不出门。她把林建军的军功章和奖状都收进了保险柜,家里的窗帘也换成了厚布,避免外人窥探。夫妻二人默契地筑起一道更严密的“家庭防线”,像两只警惕的鸟,守护着巢穴里的温暖。
初秋的一个傍晚,林建军带着卫国在院子里观察蚂蚁搬家,苏岚在厨房烙饼,香味飘得很远。广播里又在播“四清”新闻,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取代。
“爸爸,为什么有人要告你呀?”卫国仰着小脸问,手里捏着根树枝。
林建军摸了摸儿子的头,望着远处工厂的烟囱:“因为爸爸手里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是技术吗?”卫国似懂非懂。
“是。”林建军笑了,“但更重要的是,咱们守住了自己该守的东西。”比如清白,比如底线,比如对生活的热爱。
厨房里的饼熟了,苏岚端出来,香气混着晚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核查带来的阴霾。林建军看着妻儿的笑脸,心里突然踏实了——不管“四清”深化到什么程度,不管有多少匿名举报,只要守住这份安稳,守住心里的光,就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而那封匿名举报信,最终被定性为“诬告”,塞进了档案袋的最底层,再没被提起。只是林建军知道,它像一颗埋在土里的雷,提醒着他:风雨欲来,每一步都要走得稳稳当当,不能有丝毫差池。三线的发动机还在等着他优化,家里的防线还需要加固,他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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