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过后，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着那场惊艳绝伦的表演。
《大明周报》更是用整整两个版面详细报道，将柳如烟五人的才艺吹捧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听说了吗？那五位姑娘的表演，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可不是嘛，我表哥在礼部当差，说那《荷塘月色》的曲子，现在教坊司的乐师们都在偷偷学呢……”
茶楼酒肆里，这样的对话随处可见。
很快，邀约就如雪片般飞向清雅居。
《大明周报》刊载万寿节演出盛况后的第三日清晨，清雅居。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梳妆台上洒下斑驳光影。柳如烟正对铜镜细细描眉，青丝如瀑垂落肩头。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苏小小提着杏色裙摆小跑进来，脸颊因兴奋泛起红晕。
“如烟姐！”
她将烫金请柬拍在梳妆台上，鎏金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诚意伯府三公子邀我们明日过府献艺，出价五万两呢！”
柳如烟指尖一顿，眉笔在黛盒边缘轻叩。
这已是第七份邀约，价格从最初一万两一路飙升。
她轻抚请柬上凸起的纹饰，丝绸般的声音带着迟疑：“五万两……都够在城南置办三进宅院了。”
这时，沈青瑶也走了进来，闻言蹙起秀眉轻声说道。
“可是，殿下说过让我们少出门……”
林月儿倚在门框边，火红裙裾在晨风中轻扬，微笑道。
“殿下只是让我们少出门，并不是不准我们出门。何况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给殿下赚钱，也算是出门做正经事。”
赵雪衣捧着书卷从回廊经过，闻言驻足。
“月儿说得对，殿下出征在即，若我们能多赚些银两，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这句话戳中了柳如烟的心事。
她想起昨夜朱瞻基来时，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忧色。龙骧铁骑虽已练成，但军费开支却是个无底洞。如果帮不上也就算了，如今她们有能力帮殿下，如何能不帮。
柳如烟突然起身，素白纱裙在晨光中泛起涟漪。
“既然如此，那就答应下来好了。”
——————
诚意伯府，午时三刻。
十二扇雕花窗棂透进明媚阳光，将正厅映照得通透明亮。
厅内三张紫檀圆桌旁，围坐着十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桌上摆着时令鲜果与精致茶点。
主位上，诚意伯世子刘璟轻摇折扇，湖蓝织金锦袍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他环视众人，嘴角含笑。
“诸位，今日这五万两银子花得可值？听闻这几位姑娘在万寿节上的表演，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成国公之孙朱仪一把推开怀中歌姬，粗声道。
“刘兄何必卖关子？快让她们出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能让太孙都高看一眼！”
吏部尚书之子蹇英皱眉放下茶盏。
“朱兄慎言，能在御前献艺的，岂是寻常歌伎？”
他觉得这几名女子，应该都与太孙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若不是听刘璟说请了她们五人来表演，他是万万不会来参加这次聚会的。
正说着，管家快步进来：“少爷，姑娘们到了！”
丝竹声悠然响起，五道倩影款款而入。
柳如烟怀抱焦尾琵琶走在最前，月白纱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衣袂上银线绣着的荷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沈青瑶手捧雷氏古琴，淡青襦裙衬得她如空谷幽兰。林月儿一袭红衣，腰间双剑随着步伐轻晃。苏小小杏色衫裙明媚动人，手执象牙拍板。赵雪衣黛蓝儒裙端庄，手捧诗卷。
五人站定，齐齐福身。阳光透过窗棂，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画中仙子。
刘璟手中茶盏“当啷”落地，溅湿了锦袍下摆却浑然不觉。
他急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颤：“快……快请姑娘们入座！”
老管家福安上前一步，恭敬却不失坚定：“世子见谅，姑娘们只献艺，不陪坐。”
厅内霎时一静。
朱仪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五万两银子就听个响？当老子是冤大头？”
“朱兄稍安勿躁。”
刘璟按住朱仪手臂，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笑道。
“姑娘们远道而来，总该赏脸喝杯茶吧？”
如今进了他家门，后面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柳如烟怀抱琵琶微微欠身，声音如清泉击石。
“奴家等人技艺粗浅，若世子不满意，定金如数奉还便是。”
“想走？”
朱仪一把掀翻茶桌，瓷盏碎了一地。
“今日不陪爷几个喝痛快了，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蹇英连忙劝阻：“朱兄，她们毕竟是……”
朱仪狞笑道。
“是什么？不过是几个戏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抄起茶壶朝福安泼去。
福安微微皱眉，随手一挥，将茶壶打飞了出去。
他已经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所以心里也生起了十二分警惕。他自己受伤都不要紧，但绝不能让柳如烟几人受到半点损伤。
朱仪瞪着福安说道。
“老东西，滚开！”
说着伸手就要去拽柳如烟。
“砰！”
一道灰影闪过，朱仪肥胖的身躯突然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屏风上。
四名灰衣护院不知何时已挡在五女身前。
表面上他们五人只是车夫、下人而已，但实际上他们却是暗中对柳如烟五人进行保护的听风卫。
此时，有一人早已经出去通知朱瞻基。
剩下的四名听风卫见情况紧急，便立刻冲了出来护卫。
因为之前朱瞻基吩咐他们，只能暗中保护，绝不能轻易暴露听风卫的身份。朱瞻基不想让柳如烟她们多想，所以才这样安排的。
福安看到这一幕，默默将已经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而柳如烟几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被眼前的情景所吓到。
刘璟见状，大声厉喝道。
“反了反了！”
“来人！”
十几名家丁持棍涌入，将柳如烟等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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