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的高台之下，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百姓。
五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却挡不住众人的热情。
欢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老远就能听见。
高台之上，三法司官员端坐案后。
刑部尚书韩邦居中，大理寺卿刘仲、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宪分坐两侧，神情肃穆。
礼部尚书张升站在一侧，面色严肃。
他目光扫过台下百姓，心里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早早就撇清了和周元的关系，否则今天怕是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锦衣卫千户王彪带着精锐守在高台四周。
绣春刀寒光闪闪，震慑着全场，确保公审顺利进行。
“带罪臣周元！”
韩邦高声喝令，声音透过扩音的铜钟，传遍全场。
两个锦衣卫押着周元走上高台。
他头发散乱，衣衫污秽。
脚下的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响。
看到台下乌泱泱的百姓，周元双腿一软。
他差点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
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跪下！”
锦衣卫呵斥一声，一把将他按跪在地上。
周元哆哆嗦嗦地抬头，眼神躲闪。
他不敢看三法司官员，更不敢看台下的百姓。
“周元，你可知罪？”
韩邦沉声发问，语气威严。
周元嘴唇颤抖，还想狡辩。
“臣…… 臣无罪！都是诬陷，是按察司李推官陷害臣，是锦衣卫屈打成招！”
“诬陷？”
刘仲冷笑一声，拿起案上的卷宗。
“那你说说，东厂番子亲耳听到你辱骂陛下圣旨是‘纸上谈兵’，这也是诬陷？”
“锦衣卫暗桩查到你收受地主刘三五十两银子，后又通过干预司法，收受各类贿赂共计五百两，银子藏在你布政司衙门的暗格里，这也是屈打成招？”
王宪接着发问，声音掷地有声。
周元脸色惨白，支支吾吾道。
“那…… 那是刘三自愿送的，不是臣索要的，五百两更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证据说话！”
韩邦抬手。
“传东厂和锦衣卫证物！”
刘瑾派来的东厂档头快步上前，捧着一个木盒。
里面装着周元辱骂圣旨的供词、番子的证词，还有从暗格里搜出的五百两银子的清单，一一呈给三法司官员。
“这是东厂番子的亲笔证词，还有当时在场的衙役的旁证，足以证明你辱骂圣旨，大不敬之罪属实！”
档头朗声道。
紧接着，锦衣卫的千户上前，递上另一份卷宗。
“这是从你府中搜出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受贿的金额、对象，还有刘三的供词，他亲口承认是为了让你干预田地纠纷，才送了你五十两银子，后续还有一百两和沈周的山水画作为谢礼，只是还没来得及送，你就被抓捕了！”
证据一件件摆在台上，周元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浑身不停地发抖，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台下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纷纷怒斥。
“贪官！还敢狡辩！”
“杀了他！为百姓报仇！”
韩邦看向周元。
“周元，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元趴在地上，声音哽咽。
“臣…… 臣认罪，求陛下饶命，求三法司大人饶命！”
“认罪就好！”
韩邦语气冰冷。
“还有，你在山东任职期间，勾结济南府知府赵德等二十八名官员，共同贪腐，干预司法，制造冤案，这些官员，你可认得？”
话音刚落，二十八个穿着囚服的官员被押上高台。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赵德！你来说，你们是不是和周元勾结，共同贪腐？”
王宪指着济南府知府赵德发问。
赵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
“大人，是！都是周元指使的，他让我们干预司法，收受的银子，我们按比例分赃，臣认罪，臣愿意戴罪立功！”
其他官员也纷纷磕头认罪，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从重处罚。
周元看着昔日的同党一个个出卖自己，气得浑身发抖。
他却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他就算想攀咬，也没人相信了。
三法司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韩邦站起身，高声道。
“经三法司会审，罪臣周元，贪赃枉法，受贿五百两白银，证据确凿；公然违抗陛下圣旨，辱骂圣谕，大不敬之罪成立；勾结同党二十八人，制造冤案，残害百姓，罪加一等！”
他顿了顿，声音传遍全场。
“依据大明律法，判处周元凌迟处死，三日后执行！”
“涉案官员赵德等二十八人，均犯贪腐、枉法之罪，情节严重，判处斩立决，即刻执行！”
“周元子孙，全部充军戍边，永不得入仕，不得为官！”
此言一出，高台之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百姓们拍手称快，有的人甚至扔起了鲜花和彩带，庆祝贪官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好！判得好！”
“陛下英明！三法司英明！”
“终于为我们百姓做主了！”
而跪在台上的周元，听到“凌迟处死”四个字，眼前一黑。
他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尿液顺着裤腿流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
“不要…… 不要凌迟…… 求大人饶命…… 求陛下饶命……”
可回应他的，只有百姓们的欢呼声和锦衣卫冰冷的眼神。
两个锦衣卫上前，将瘫软的周元拖下台，押往诏狱，等待三日后的处决。
涉案的二十八名官员，也被锦衣卫押了下去，即刻送往刑场。
张升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他当着全京师百姓的面，见证了周元的伏法，再也没人会怀疑他和周元有勾结了。”
他转身对三法司官员拱手道。
“三位大人审案公正，依法量刑，真是大明之幸，百姓之幸！”
韩邦点点头。
“张尚书客气了，维护律法，为民做主，本就是我等的职责。”
周围的文官们，看着台上的情景，一个个脸色惨白，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没想到，陛下真的敢对公审的布政使处以凌迟之刑，还牵连了这么多官员，连子孙都不放过。
“以后可得小心谨慎，再也不敢贪腐了！”
一个文官小声嘀咕。
“是啊，考成法已经够严了，现在又有公审，再敢犯错，就是死路一条！”
公审大会结束后，百姓们还久久不愿散去。
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周元的下场，称赞陛下和三法司的英明。
“卖报喽！卖报喽！周元被判凌迟，涉案官员斩立决，一文钱一份，快来看啊！”
卖报人的吆喝声再次响起。
报纸被一抢而空，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传到了周边的府县。
而此刻，锦衣卫的快马已经出发，朝着坤宁宫暖阁疾驰而去，要将公审的结果，第一时间禀报给朱厚照。
暖阁里，朱厚照正坐在龙椅上，看着军报，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今天的公审，一定会给全天下的官员和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在暖阁里，映得案上的朱笔闪闪发光。
仿佛预示着大明的律法，将在这场公审之后，变得更加威严，更加公正。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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