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
朱雨玲站在冯氏集团大楼的廊檐下,手指紧紧攥着那只镶钻链条包的带子。透过36楼半开的百叶窗,她清楚地看到冯奕承将女秘书抱坐在腿上,两人交缠的身影映在玻璃上。那女人手里拿着的,是和朱雨玲同款不同色的包。
冯总就喜欢送这个系列。前台小姐的话言犹在耳,上个月是王小姐,这周是您,下周新品到货,不知道又会是谁呢?
朱雨玲的胃部一阵绞痛。她想起之前自己如何在朋友圈炫耀这个包,如何对闺蜜说冯少对她多么特别,如何在凌翔面前得意洋洋地展示这份。
朱雨玲突然很想笑。她居然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凭借年轻貌美就能抓住这个花花公子的心。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凌翔那句话——有些礼物,代价比你想象的大。
代价是自尊,是清醒,是那个曾经勤勤恳恳经营花店的自己。
现在朱雨玲被迫离开云顶公寓,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昂贵的连衣裙贴在身上,冷得像冰。朱雨玲机械地划动手机通讯录,停在一个她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名字上——凌翔。
他可能在办案,电话、语音都没接。
直到下午,他才回了电话。
朱雨玲?凌翔的声音透着惊讶,背景音里有警笛的鸣响。
我......朱雨玲的喉咙发紧,声音细如蚊蚋,我在冯氏集团附近,你能不能......来接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五六秒,等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停在街对面。车窗降下,露出凌翔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没穿警服,而是一件深灰色夹克,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帅气有型。
朱雨玲过了马路,拉开车门时,她闻到了车内淡淡的咖啡香和皮革味。
她湿透的鞋子在真皮座椅上留下水渍,但凌翔什么也没说,只是递过来一条干毛巾。
谢谢。朱雨玲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车内的暖气让她开始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羞耻。
凌翔打开储物箱,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警用毛衣,换上这个。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后面有遮挡。
朱雨玲这才注意到车厢后部与前排之间有隔板。她默默接过毛衣,手指碰到凌翔的指尖,温暖干燥。
当她脱下湿透的连衣裙,套上那件过大的毛衣时,闻到上面有淡淡的松木香,和凌翔身上的味道一样。
好了。她小声说。
凌翔这才转过头,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
朱雨玲双手捧着杯子,热度透过金属传到掌心。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凌翔,你不问我为什么......
冯氏集团36楼,西南角办公室。凌翔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冯奕承每周三下午三点到五点都会在那里接待客人。你是这月的第四个。
朱雨玲的手指猛地收紧,热水溅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你,你怎么知道?
凌翔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警徽在车内灯下闪着冷光,我在调查冯氏集团涉嫌的金融诈骗和走私案。
朱雨玲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凌翔频繁出现在花店,他对冯少的警告,他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
调查。凌翔直视前方,启动车子,冯奕承最近接触的人都是我们的监控对象。
朱雨玲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比发现冯少真面目时还要强烈。她以为凌翔每天给她送花,是想追求她,被她的美貌征服,但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个调查对象,一个线索,一个工具。
停车。她突然说。
凌翔皱眉,什么?
我说停车!朱雨玲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没错,我是瞎了眼以为冯少会看上我,但我也不需要警察的施舍!
车子猛地刹住。凌翔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朱雨玲读不懂的情绪,你以为这是施舍?
不然呢?朱雨玲冷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高高在上的警察先生,看着小市民做豪门梦是不是特别可笑?
凌翔深吸一口气,雨玲,我从来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过你知不知道冯奕承为什么接近你?
因为我傻,我好骗,行了吧?
因为你的花店。凌翔一字一句地说,冯氏集团利用花卉进出口走私珍稀植物,他们需要一个不起眼的中转站。而你,恰好有个位置合适、经营困难的花店,和一个……他停顿了一下,一个渴望改变生活的老板。
朱雨玲如遭雷击。她想起冯少第一次来花店时对她冷库表现出的异常兴趣,想起那盆他坚持要放在店里的奇怪兰花,想起他总是不经意间问起她是否认识海关的人......
那盆兰花......她喃喃道。
cItES附录1保护物种,黑市价值超过二十万。凌翔的声音缓和下来,雨玲,你不是第一个被他利用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锤击。朱雨玲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现在愿意听我说话了吗?凌翔问,语气里没有朱雨玲预想的嘲讽。
她微微点头。
我需要你的帮助。凌翔直视她的眼睛,冯氏集团的犯罪证据很难获取,但如果你愿意配合......
你要我当卧底?朱雨玲猛地坐直,你疯了吗?冯家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
我知道。凌翔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所以我会保护你。
朱雨玲想笑,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保护?拿什么保护?冯家的势力遍布这座城市,而凌翔不过是个普通刑警......
一道刺目的车灯突然从后方照来,凌翔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坐稳!凌翔猛地踩下油门,SUV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了一秒,然后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朱雨玲死死抓住扶手,怎么回事?
冯家的人。凌翔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快速拨号,老陈,我被跟踪了,请求支援。位置在延安南路往东......
一声巨响,黑色轿车狠狠撞上他们的后保险杠。朱雨玲尖叫一声,身体因惯性前冲,又被安全带拉回。凌翔的额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
凌翔!朱雨玲惊恐地看着他脸上的血。
我没事。他抹了把脸,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听着,无论发生什么,待在车里别动。
黑色轿车再次加速,这次是从侧面逼近。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和黑洞洞的枪口。
朱雨玲的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异常清晰——她看到雨滴在车窗上划出的痕迹,看到凌翔紧绷的脸部线条,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庞,苍白惊恐。
低头!凌翔一把按下她的脑袋。几乎同时,枪声响起,副驾驶的窗户应声而碎,玻璃渣如钻石般飞溅。
朱雨玲感到脸颊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她吓呆了,甚至忘了呼吸。
凌翔的手枪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他没有开枪,而是猛打方向盘,SUV一个急转弯驶入狭窄的巷子。黑色轿车因为体积过大,被甩在了后面。
你受伤了。凌翔瞥了眼朱雨玲脸上的血痕,声音紧绷。
朱雨玲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泪水混着血水滴在凌翔的警用毛衣上,晕开一片暗红。
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黑色轿车见势不妙,一个急刹车后掉头逃窜,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凌翔长舒一口气,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指。他转向朱雨玲,眼中的锐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朱雨玲从未见过的柔软。
没事了。他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你安全了。
朱雨玲望着这个她曾经冷嘲热讽的男人,突然崩溃大哭。所有的恐惧、羞耻和后怕如决堤洪水般涌出。她抓住凌翔的衣襟,像个迷路的孩子般颤抖。
凌翔冷淡地说:“别哭了,如果有危险,警察不是吃干饭的。”警用毛衣上,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包围着朱雨玲,比任何奢侈品都让她感到安心。
为什么是我......她抽泣着问。
凌翔没有立即回答。车外,警灯将雨夜染成红蓝两色,光影交错间,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因为,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在所有冯少接触过的人里,只有你在收到那个包时,先说了太贵重了
朱雨玲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翔松开她,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冯氏集团的资料。看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警车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同时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凌翔最后看了朱雨玲一眼,推开车门走入雨中,背影挺拔如松。
朱雨玲抱紧自己,指尖触到毛衣上绣着的警号。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穿过的最廉价的衣服,却也是唯一让她感到真正安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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